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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績張榜的日子，總是明德中學最熱鬧的時刻之一。

巨大的紅色光榮榜貼在教學樓最顯眼的位置，前面圍滿了翹首以盼的學生。

程十安站在人群稍遠的地方，心跳有些快。每一次放榜，對她而言都像是一次審判。

獎學金、老師的期待、以及那一點點微弱的、試圖用成績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感，全都系在那幾張薄薄的紙上。

她深吸一口氣，終于擠上前，目光從榜單最上方開始，快速向下搜尋。

第一名：馬嘉祺?？偡址€(wěn)得毫無懸念，各科成績均衡得堪稱完美。

第二名：宋亞軒。理科分數(shù)尤其亮眼。

第三名：劉耀文。數(shù)學和物理幾乎滿分。

第四名：……

第五名：……

第六名：程十安。

她的名字，赫然出現(xiàn)在前排。

心中一塊巨石轟然落地，甚至涌起一絲微弱的、幾乎不敢表露的欣喜。

尤其是數(shù)學那一欄，近乎滿分的成績讓她指尖微微發(fā)顫。那是她熬了無數(shù)個夜晚，啃透了無數(shù)本練習冊才換來的結(jié)果。

她幾乎能想象到班主任欣慰的目光，和下個月又能穩(wěn)穩(wěn)拿到的那筆對她至關(guān)重要的獎學金。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繼續(xù)在榜單上游移，看到了張真源的名字排在十幾名，藝術(shù)生的文化課成績能到這一步已屬頂尖；嚴浩翔的名字在中上游徘徊，顯然精力更多放在了音樂上；賀峻霖的名字則晃晃悠悠地掛在中等偏上的位置，符合他一貫“差不多就行”的風格。

他們似乎并不太在意這個排名。成績于他們而言，是錦上添花，而非雪中炭。

“哇！十安，你好厲害！第六名！”同班一個女生看到她，發(fā)出真誠的贊嘆。程十安只是靦腆地笑了笑，低聲說。

程十安“運氣好?！?/p>

人群外圍傳來一陣嬉鬧聲。丁程鑫摟著籃球，汗?jié)竦念~發(fā)還貼著皮膚，他隨意地瞥了一眼光榮榜，吹了聲口哨。

丁程鑫“馬哥又是第一！牛逼??！”

他的目光掃過前十，看到了程十安的名字，挑了挑眉，似乎有點意外，但很快又不在意地轉(zhuǎn)向馬嘉祺。

丁程鑫“走了馬哥，慶祝一下，小賣部我請！”

馬嘉祺正被幾個學生會干部圍著討論事情，聞言只是淡淡笑了笑。

馬嘉祺“你們先去。”

他的目光掠過榜單，在看到自己名字時沒有任何波動，看到程十安的名字時，似乎停頓了零點一秒，極輕微地頷首，像是認可，但那眼神依舊平靜無波，是一種居于高處者對下方努力者例行公事般的贊許，隔著一層無法逾越的玻璃罩。

程十安那點微弱的欣喜，在這平靜無波的眼神下，悄然冷卻了幾分。

她考得再好，似乎也無法真正引起他的注意，無法縮短那本質(zhì)的距離。

他的世界，遠不止一張成績單那么簡單。

這時，賀峻霖不知道從哪兒鉆了出來，一把搶過程十安手里攥著的成績條，咋咋呼呼地念道。

賀峻霖“數(shù)學148？哇塞！程十安你可以?。∩畈夭宦栋?！”

他的大嗓門引來了不少目光。

程十安臉頰瞬間通紅，伸手想去搶回來。

程十安“還給我！”

賀峻霖靈活地躲開，笑嘻嘻地把成績條舉高，對著走過來的劉耀文和宋亞軒說。

賀峻霖“看看！看看！這才是真學霸！比你們實在多了！”

劉耀文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成績條，客觀地評價。

劉耀文“數(shù)學確實很高，最后那道大題全校就三個人做對了，她是一個?！?/p>

他的語氣是純粹學術(shù)層面的認可。

宋亞軒也溫和地笑了笑，說。

宋亞軒“很厲害，十安同學。”

他的夸獎一如既往的友善，卻也一如既往地帶著距離感。

他們的關(guān)注點很快又回到了彼此身上。劉耀文對宋亞軒說。

劉耀文“你物理最后那個實驗步驟表述扣分點有點奇怪，回頭找老師問問?！?/p>

宋亞軒點頭。

宋亞軒“嗯，我也覺得，可能是表述不夠嚴謹。”

他們討論著扣分點的“嚴謹”，而程十安還在為那148分感到心跳加速。

她拿回自己的成績條，小心翼翼地撫平上面的褶皺。

這紙輕飄飄的成績單，是她生活里最沉重的砝碼，卻似乎只是他們世界里一個微不足道的注腳。

她考得很好，非常好。

但這份“很好”，并沒有讓她感覺離他們更近一些。

他們依舊在討論著她聽不懂的競賽模型，規(guī)劃著她無法參與的校慶活動，煩惱著與她截然不同的“難題”。

成績單上的排名，像是兩條無限接近卻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她在這頭拼盡全力到達的終點，或許，只是他們從容起步的起點。

酸澀的感覺再次彌漫開來，甚至比考砸時更加復(fù)雜難言。她將成績條仔細折好，放進口袋，默默地退出了圍觀的人群。

陽光照在光榮榜上，馬嘉祺的名字熠熠生輝。

而她的名字，就在下面不遠的地方。

那么近，又那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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