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保溫杯里的茶水在鏡面上呵出一團白霧。我伸手抹了抹,手指碰到冰涼的鏡面,指尖有點發(fā)麻。
化妝間門縫里透進一線晨光,照見更衣柜最上層那道細長的劃痕。我踮起腳尖摸了摸鎖扣,金屬表面有幾道新鮮的凹陷,像是有人用螺絲刀強行撬過。
門外傳來搬動道具的雜亂腳步聲,我抓起口紅開始補妝。手指忽然抖了一下,蓋子"啪嗒"掉在化妝臺上。包裝盒上的品牌名跟往常不太一樣,我盯著那個字母組合看了半天,確定不是自己記錯了。
"專場火了,麻煩也來了。"李思雨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她手里捏著一張紙,疊得方方正正,"有人舉報你篡改傳統(tǒng)段子結(jié)構(gòu)。"
我接過紙張展開,舉報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林小滿擅自改動《夸住宅》文本,用'金磚銀瓦'替代原詞,破壞傳統(tǒng)藝術(shù)完整性..."后面還列舉了幾處即興發(fā)揮的內(nèi)容。
"誰寫的?"我抬頭時看見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要走。
"小心有人怕你了。"她丟下這句話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攥著舉報信往排練廳走,路過宣傳欄時看見新貼的節(jié)目安排表。我的名字擠在角落里,旁邊是張鶴倫和楊九郎的搭檔信息。幾個演員站在公告牌前議論,聲音壓得很低:
"女演員專場..."
"炒作吧..."
我低頭假裝整理包袋,掏出手機拍下畫面。剛收起手機就聽見身后有人冷笑:"聽說你專場全靠包裝?"
我轉(zhuǎn)頭看見張鶴倫站在門口,手里折扇半開。他繼續(xù)說:"段子太女性化,這不是相聲該有的樣子。"
"傳統(tǒng)不是鐵板一塊。"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點抖,"《報菜名》我也能說出花來。"
"逗哏都讓你占著,捧哏還怎么說話?"他往前邁了一步。
這時于謙從角落里站起來:"來,我陪你們走一遍。"他走到排練廳中央,突然加了一句:"新瓶裝老酒,酒還是那個味兒。"
我站在原地,覺得喉嚨發(fā)緊?;氐脚啪殢d對著鏡子練習(xí)新段子,反復(fù)卡在"金磚銀瓦"那句。隔壁傳來張鶴倫的聲音:"...師父最近總夸她..."
我猛地合上筆記本,指甲掐進掌心。
"來,我們重走這段。"楊九郎推門進來,手里拿著快板。他沒有直接安慰,只是用鼓點提示節(jié)奏。
當(dāng)說到"瓦片鑲金磚銀瓦"時,眼淚啪嗒落在快板上。
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郵件。點開附件是個錄音文件,背景聲里隱約聽見:"...必須打壓...影響太大..."我放大音量,卻只捕捉到片段對話。
陽光刺破晨霧照進窗臺,我捏著手機站了一會兒。想起昨晚專場謝幕時觀眾的掌聲,咬緊牙關(guān)把錄音轉(zhuǎn)發(fā)給楊九郎。
轉(zhuǎn)身走向排練廳時,迎面撞上郭德綱。他手里拿著那份舉報信,眉頭皺得很緊。
"師父..."
"跟我來。"他轉(zhuǎn)身朝辦公室走。
我跟著他穿過走廊,心跳越來越快。路過劇場時聽見有觀眾議論:"怎么只有她一個女的上專場?"
郭德綱在辦公室門口停下:"坐。"他沒看我,徑直走到辦公桌后。
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見桌上擺著我的專場錄像帶。他抽出一盤放進播放器,畫面跳到我說"金磚銀瓦的相聲夢"那段。
"這段是你自己加的?"他問。
"是。"
"為什么改詞?"
"因為...因為我覺得瓦片鑲金磚銀瓦,比原來的句子更有畫面感。"我說完才發(fā)現(xiàn)手心全是汗。
他沉默了一會兒:"當(dāng)年我改《竇娥冤》,有人說我糟蹋經(jīng)典?,F(xiàn)在你說'金磚銀瓦',又有人跳出來。"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知道為什么收你為徒嗎?"他突然問。
我搖頭。
"因為你敢說真話。"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相聲要發(fā)展,就得有人敢突破。"
手機又震動起來,李思雨發(fā)來消息:"有個神秘賬號開始力挺你。"
郭德綱轉(zhuǎn)身看著我:"繼續(xù)說你想說的段子,別讓那些閑言碎語影響你。"
我走出辦公室時,看見楊九郎站在走廊盡頭。他朝我點點頭,眼神里有股堅定的力量。
回到排練廳,張鶴倫還在那兒。他冷笑著說:"聽說師父護著你?"
"師父說相聲要發(fā)展。"我直視他的眼睛,"你不是也常說'現(xiàn)掛才是真功夫'嗎?"
他臉色變了變,轉(zhuǎn)身走了。
我站在排練廳中央,深吸一口氣。手機屏幕亮起,楊九郎回復(fù):"收到錄音了,我在查來源。"
我把手機塞進口袋,拿起快板開始練習(xí)。這一次,"瓦片鑲金磚銀瓦"說得格外順暢。
[未完待續(xù)]辦公室的窗簾縫隙漏進幾縷陽光,照在舉報信邊緣。郭德綱背對著光,臉藏在陰影里。
"這段是你自己加的?"他指著錄像畫面。
"是。"
"為什么改詞?"
我咽了下口水:"覺得瓦片鑲金磚銀瓦更有畫面感。"
他突然笑了一聲:"當(dāng)年我改《竇娥冤》,有人說我糟蹋經(jīng)典?,F(xiàn)在你說'金磚銀瓦',又有人跳出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知道為什么收你為徒嗎?"他轉(zhuǎn)身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鐵盒。
我盯著他手里的盒子,喉嚨發(fā)緊。
"因為你敢說真話。"他從盒子里抽出一張泛黃的紙,"這是二十年前我被逐出師門時寫的:相聲要發(fā)展,就得有人敢突破。"
門外傳來腳步聲,郭德綱把紙塞進我手里:"繼續(xù)說你想說的段子,別讓那些閑言碎語影響你。"
走出辦公室時,楊九郎站在走廊盡頭。他朝我點點頭,眼神里有股堅定的力量。
回到排練廳,張鶴倫還在那兒轉(zhuǎn)圈。他冷笑:"聽說師父護著你?"
"師父說相聲要發(fā)展。"我直視他的眼睛,"你不是也常說'現(xiàn)掛才是真功夫'嗎?"
他臉色變了變,轉(zhuǎn)身走了。
手機震動,李思雨發(fā)來消息:"有個神秘賬號開始力挺你。"
我還沒回,楊九郎的消息就跳出來:"收到錄音了,我在查來源。"
把手機塞進口袋,拿起快板開始練習(xí)。這一次,"瓦片鑲金磚銀瓦"說得格外順暢。
排練廳門突然被推開,幾個工作人員抱著紙箱進來。箱子上印著"德云社專場物資"字樣,最上面那箱露出一角紅綢——是我們昨晚用過的道具。
"這箱子怎么在這兒?"我問。
"今早送來存這兒的。"工作人員頭也不抬,"說是從劇場直接運來的。"
我走近細看,箱子邊角有新鮮的撬痕,和化妝柜上的痕跡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