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我攥著那張泛黃的演出單，指節(jié)發(fā)白。楊九郎袖口的檀香混著松香，像團化不開的霧堵在喉頭。窗外風聲忽大，吊燈晃得更厲害了，光斑在演出單上跳來跳去，"林婉清"三個字卻越來越清晰。

"她是你母親。"楊九郎嗓音沙啞，折扇垂在身側(cè)，"也是女相聲演員。"

我喉嚨發(fā)緊，鼻腔泛酸。那些童年記憶忽然涌上來——母親總在廚房哼小曲，調(diào)子像評書又像快板。我趴在床上看她收拾舊相冊，她總把最上面那張壓在盒底。原來不是巧合。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我聲音抖得厲害，指甲掐進掌心?；⒖诘难塾譂B出水珠，滴在演出單邊緣，洇出暗紅痕跡。

楊九郎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我。扇骨在指尖轉(zhuǎn)了個圈，輕輕搭上我手腕。他眼尾的紋路在燈光下格外明顯，像是刻進去的年輪。

場務(wù)的腳步聲突然從走廊那頭傳來，由遠及近。鏡頭蒙著灰，卻還是對準這邊。我裝作沒看見，低頭摩挲演出單背面。紙面粗糙，摸得出凹凸不平的壓痕。

"救救我們。"我念出那行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琴箱刻痕突然在腦海中閃現(xiàn)，和這行字重疊在一起。楊九郎袖口露出的腕表反光刺眼。我想起道具間鐵盒鎖孔的劃痕，運輸單墨跡暈染的形狀，還有張鶴倫手套下的疤痕。所有線索像拼圖般咔嚓一聲咬合，卻缺了最后一塊。

"張鶴倫是不是主謀？"我盯著楊九郎，呼吸急促。

他搖頭，扇面遮住半張臉："棋子太多，你別......"

話音未落，排練室方向傳來玻璃碎裂聲。我猛地回頭，琴箱磕到桌角發(fā)出悶響。窗外麻雀驚飛，遠處鑼鼓聲震耳欲聾。

場務(wù)的攝像機又開始轉(zhuǎn)動，新人演員們縮著脖子往這邊張望。我抓起口紅補妝，膏體在嘴角劃出一道血痕。鏡中倒影映出場務(wù)方向，他正對著手機快速打字。電流雜音從門縫里滲進來，聽得清最后一句："她拿到了演出單。"

楊九郎忽然拉住我手腕，力道大得生疼。他袖口檀香混著松香的味道更濃了，像是要把我裹進去。我甩開他往外沖，琴箱撞上門板發(fā)出巨響。

走廊盡頭的影子倏地消失，地上卻落下個U盤。撿起來時手抖得厲害，塑料殼殘渣還沾著點焦痕。張鶴倫煙蒂上的火星，道具間鐵盒的撬痕，運輸單墨跡走向......所有畫面在腦中翻滾，最后定格成一個念頭：監(jiān)控數(shù)據(jù)還沒看完。

手機震動著滑出口袋，屏幕藍光映出"信號已恢復"。匿名信息跳出的瞬間，排練室門開了條縫。我貼著墻根挪過去，聽見里面?zhèn)鱽韷旱偷穆曇簦?她快發(fā)現(xiàn)李思雨的事了。"

李思雨？我后背一涼，想起她說"真相值得付出什么代價"。那天她站在道具間門口，手里攥著的正是這張演出單。

[未完待續(xù)]我盯著那道縫隙，耳膜突突直跳。排練室里傳來窸窣響動，像是紙張翻動的聲音。門縫透出的暖光里晃過一個影子，緊接著是金屬碰撞的脆響。

楊九郎的手還垂在半空，扇面映出他泛青的指節(jié)。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我攥緊U盤往消防通道退，塑料殼的毛邊扎進掌心。

"別動。"楊九郎突然拽住我后領(lǐng)，把我扯進道具間。他的袖口擦過我脖子，檀香混著松香嗆得人想吐。門縫里能看見場務(wù)舉著探照燈經(jīng)過，鏡頭在暗處幽幽發(fā)亮。

等腳步聲遠了，我甩開他沖向安全出口。樓梯間的應(yīng)急燈閃了幾下，整棟樓突然陷入黑暗。手機藍光映出匿名信息還在閃爍，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監(jiān)控恢復了。"楊九郎貼在我身后低語，扇骨抵住我腰眼，"他們要動手了。"

話音未落，樓頂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我摸黑往上沖，高跟鞋絆到臺階重重摔下去。U盤滾到樓梯拐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