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林清婉仿佛真的被抽走了所有反抗的力氣,變得愈發(fā)沉默寡言。
她依舊怕蕭煜辰,但那恐懼里,摻雜了越來越多的麻木和一種認(rèn)命般的順從。
她像一株依附于參天巨樹的藤蔓,失去了自主生長的能力,只能依附著巨樹給予的方寸之地,茍延殘喘。
蕭煜辰對她的柔順?biāo)坪躅H為滿意。他依舊將她帶在身邊,御書房、暖閣、甚至偶爾短距離的御輦出行,她都成了固定的“裝飾”。
他處理政務(wù)、接見臣子、練武射箭,她都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nèi)。
他享受著她被迫的陪伴,享受著她眼中因他而起的恐懼與依賴,并用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不斷加深著彼此身體與氣息的熟悉度。
林清婉不再劇烈掙扎,只是像一尊沒有靈魂的瓷娃娃,承受著一切。
心,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冰殼封住,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其他。
日子就在這種詭異的、表面平靜實(shí)則暗流洶涌的狀態(tài)下,一天天流逝。
宮人們對待這位新皇后愈發(fā)恭敬謹(jǐn)慎,但眼神深處,依舊藏著難以抹去的憐憫與畏懼。
轉(zhuǎn)眼,便是三個月后。
時值初夏,御花園內(nèi)繁花似錦,綠樹成蔭。
---
這一日,是林清婉的生辰。
蕭煜辰似乎早有計劃,竟在宮中為她舉辦了一場雖不算極度盛大、卻也足夠彰顯恩寵的生辰宴。
宴會設(shè)在傍晚的御花園水榭旁,絲竹悅耳,宮燈璀璨,受邀的也多是宗室女眷和一些品級較高的命婦。
林清婉穿著司制房精心趕制的正紅色鳳穿牡丹宮裝,頭戴赤金點(diǎn)翠鳳冠,妝容精致,被蕭煜辰牢牢牽著手,坐在主位之上。
他今日心情似乎極好,冷峻的眉眼間竟也難得地帶了幾分柔和,偶爾還會側(cè)頭與她低語幾句,甚至親手為她布菜。
臺下眾人言笑晏晏,恭維祝賀之聲不絕于耳。一切都顯得那么完美,如同戲臺上一出排演好的戲劇。
林清婉臉上掛著得體卻僵硬的笑容,接受著眾人的朝拜和祝福,心卻如同懸在半空,找不到落腳點(diǎn)。
這份突如其來的“榮寵”,讓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側(cè)的帝王,他深邃的眼底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近乎志在必得的笑意。
宴至中途,她感到些許氣悶,便低聲向蕭煜辰請示,想去旁邊透透氣。
蕭煜辰看了她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囑咐宮人小心跟著。
御花園的夜晚,比水榭那邊清靜許多。
晚風(fēng)帶著花香拂面而來,稍稍驅(qū)散了心中的郁結(jié)。
她遣退了亦步亦趨的宮人,只想獨(dú)自待一會兒。
沿著一條僻靜的小徑緩緩走著,卻不期然聽到假山后傳來兩個壓低的、略顯熟悉的女聲——似乎是今日赴宴的某兩位官員家眷。
“……說起來,林家那位真是好福氣,竟能得陛下如此盛寵?!?/p>
“福氣?哼,不過是張臉罷了。你可知內(nèi)情?”
“什么內(nèi)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