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楚歸鴻將軍府的廂房內(nèi)卻燈火通明,氣氛劍拔弩張。方才屋頂?shù)耐蝗灰u擊、刀光劍影的短暫交鋒、以及上官鶴出乎意料的阻攔,都讓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和濃得化不開的疑云。
離十六(南桁)面具下的臉孔因盛怒和心痛而扭曲,他手中的長劍兀自滴著血,劍尖遙指被上官鶴護在身后的楚歸鴻,聲音因極力壓抑而顫抖:“上官鶴!你為何要護著他?!你看看你身上的痕跡!他如此折辱于你,你竟……”
上官鶴衣衫凌亂,領(lǐng)口微敞,露出的白皙皮膚上那些青紫痕跡在燈光下愈發(fā)刺眼。他心急如焚,知道南桁誤會深了,剛想開口解釋:“老大,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這些是……”
話音未落!楚歸鴻的副將榮華又帶著一隊親兵沖了進來,眼見屋內(nèi)情形,尤其是楚歸鴻血流不止的手臂,頓時臉色大變,刀劍瞬間出鞘,直指離十六和阿龍阿虎!
“將軍!”榮華急呼,同時厲聲下令,“拿下他們!”
阿龍阿虎反應(yīng)極快,立刻與涌進來的親兵戰(zhàn)作一團。屋內(nèi)空間狹小,頓時陷入一片混戰(zhàn),刀劍碰撞聲不絕于耳。
上官鶴到嘴邊的解釋被硬生生打斷。他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心念電轉(zhuǎn)——絕不能讓楚歸鴻察覺離十六就是南桁!皇子暗中掌控江湖勢力,尤其是殘江月這樣的組織,若是被死對頭楚歸鴻拿住實證,那將是萬劫不復(fù)的大罪!
他必須穩(wěn)住楚歸鴻,先讓南桁安全離開!
想到這里,上官鶴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楚歸鴻,語氣急切卻帶著一絲刻意為之的懇求:“楚將軍!讓你的人住手!放他們走!”
楚歸鴻捂著受傷的手臂,臉色因失血和酒意而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鷹。他看看護在自己身前的上官鶴,又看看那邊與親兵纏斗的離十六,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放他們走?離十六,你的人深夜闖入本將軍府邸,行刺本將軍,還想輕易離開?”
上官鶴咬牙,快速低聲道:“楚歸鴻!就當(dāng)看在我這幾日幫你出謀劃策的份上!放他們走!我保證殘江月日后絕不與你為難!”他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于維護離十六,只能將理由扯到所謂的“情分”和江湖承諾上。
楚歸鴻目光深沉地看了上官鶴一眼,似乎在權(quán)衡。片刻后,他冷哼一聲:“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將軍可以放離十六和他那兩個兄弟先滾蛋?!彼D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但是——你,必須留下。等他們安全離開了,我自然會放了這個被拿下的小子。”他示意了一下已被榮華等人制住的阿虎。
“二當(dāng)家,阿虎不甘地掙扎著。
離十六(南桁)聞言,周身殺氣再次暴漲:“楚歸鴻!”
“老大!”上官鶴急忙打斷他,對他幾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眼神里充滿了焦急和懇求,示意他不要再激化矛盾。他轉(zhuǎn)向離十六,語氣盡可能平靜,卻暗含深意:“老大,你們先走。告訴……告訴南珩,我沒事,楚將軍……并未欺負我。我自有分寸。”
“南珩”二字,他稍稍加重了語氣,希望南桁能明白,他留下是為了掩護他的另一重身份。
離十六(南桁)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著上官鶴,胸膛劇烈起伏。他看到了上官鶴眼中的懇求和那未盡之言,也看到了被制住的阿虎,以及周圍虎視眈眈的親兵。他知道,今夜強行救人已無可能,再糾纏下去,身份恐將暴露,后果不堪設(shè)想。
巨大的無力感和醋意撕扯著他的心。鶴兒為何要如此維護楚歸鴻?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些痕跡……那句“未欺負”……是真的嗎?
最終,他死死攥緊了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走!”
他深深看了上官鶴最后一眼,那眼神復(fù)雜痛苦得讓上官鶴心臟驟縮,隨即猛地轉(zhuǎn)身,帶著阿龍,身影迅疾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