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入熟悉的別墅區(qū)，路燈沿著車道排成一條暖黃色的線，映得車窗上的梧桐葉影子輕輕晃動。

輪胎碾過路面縫隙里的落葉，發(fā)出細碎的“沙沙”聲，像是秋夜特意譜寫的背景音，將周遭的靜謐襯得愈發(fā)清晰。

遠處傳來幾聲狗吠，混著空氣里飄來的飯菜香，格外有生活氣息。

“哥，你先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慕雪解開安全帶，卻沒立刻下車，反而轉(zhuǎn)身從包里翻出一張樂譜，遞到慕斯年面前。

“這個是我這兩天錄的兩首歌的簡譜，我特意留了一份，你看看，跟昨天發(fā)的那首比起來怎么樣？”慕雪的聲音帶著期待，尾音微微上揚，像極了她寫的抒情旋律里最靈動的那處轉(zhuǎn)音。

慕斯年接過樂譜，指尖碰到她的指尖，愣了一下。

他很快回過神，低頭看著樂譜。

“雪兒轉(zhuǎn)換風格了？這兩首歌，都寫的愛情啊?！?/p>

最后三個字出口時，慕斯年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喉嚨緊了緊，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住，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愛情？她這個年紀，懂什么是愛情？

更讓他心慌的是，她筆下的愛情，究竟是為誰而寫？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瘋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他的思緒，讓他幾乎無法集中精神看樂譜。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落在《紅玫瑰》的旋律線上。

開頭的音符低沉舒緩，帶著淡淡的悵惘，像是有人在深夜里輕聲嘆息。

到副歌部分驟然拔高，又很快回落，起伏間滿是矛盾與掙扎，像極了歌詞里寫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他仿佛能看到一個身影，在愛情里跌跌撞撞，一邊貪戀著未得到的美好幻影，一邊又忽視著身邊人的真心，既可悲又無奈。

可他不敢深想，這個身影會不會是慕雪自己，更不敢問，她心里那朵“得不到的紅玫瑰”，究竟是誰？

是學校里哪個男生？還是她錄歌時遇到的歌手？亦或是公司的同事？

無數(shù)個猜測在他腦海里盤旋，讓他心頭的不安愈發(fā)濃烈。

翻到《白玫瑰》那一頁時，慕斯年的指尖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

這首的旋律比《紅玫瑰》更柔，卻也更悲傷，每個音符都像是浸了眼淚，輕輕落在紙上，又透過指尖鉆進心里。

尤其是結尾處的長音，拖得綿長又無力，像極了那句“怎么冷酷卻仍然美麗，得不到的，從來矜貴”。

他能讀懂字里行間的傾慕與卑微。

明知對方遙不可及，像云端的月亮，卻還是忍不住伸長手去夠，哪怕最后只抓到滿手冰涼。

這種心情，像一根細針，輕輕扎在他的心上，不疼，卻密密麻麻地泛著酸，讓他想起這些年，自己藏在“哥哥”身份下的心事。

他仔細看完這兩首歌，一曲兩詞，質(zhì)量高得讓他驚嘆。

無論是旋律的流暢度，還是歌詞里藏著的細膩情緒，都比她昨天發(fā)的《蟲兒飛》要成熟得多，足以見得她在這兩首歌上花了多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