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內(nèi)，氣氛安靜卻并不壓抑。
凌玥靠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車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勾勒出平靜卻深不可測的輪廓。方才電話里對白薇薇那輕描淡寫卻致命一擊的威脅，仿佛只是隨口一提的小事。
副駕駛座上，趙正清律師的年輕助理忍不住通過后視鏡偷偷打量這位一夜之間掀起滔天巨浪的女藝人。她太安靜了，安靜得與網(wǎng)絡上那個掀起風暴的形象判若兩人。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沒有沉冤得雪的激動，更沒有對未來茫然的恐懼。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開車的趙正清律師同樣在觀察凌玥。他接到的委托來自一個隱秘的渠道，報酬豐厚，要求只有一條：不惜一切代價，滿足凌玥女士在法律層面的一切需求。他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個棘手又情緒化的案子，需要花費大量精力來安撫客戶和應對娛樂圈的渾水。但見到凌玥本人后，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之前的預判完全錯誤。
這不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受害者，這是一個……即將大開殺戒的復仇者。而她手中，似乎早已握緊了屠刀。
“凌小姐，”趙正清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聲音沉穩(wěn)專業(yè)，“我們需要盡快確定策略。首先是關(guān)于您與星辰娛樂的合同?！彼f過來一個平板電腦，上面已經(jīng)調(diào)出了電子版合同的關(guān)鍵頁面，“我初步瀏覽，這份合同確實存在多處極不合理的條款，尤其是違約金部分，數(shù)額巨大且計算方式模糊，有很大概率被認定為‘霸王條款’或‘顯失公平’，在法律上站不住腳?！?/p>
凌玥睜開眼，接過平板，目光快速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岸床熘邸辟x予她的超強觀察力和理解力在此刻發(fā)揮了作用，那些刻意設置的文字陷阱和法律術(shù)語在她眼中無所遁形。
“不止如此，”她的指尖點在幾處條款上，“這里，關(guān)于藝人商業(yè)收益的分成比例，在未達到特定業(yè)績指標時，公司有權(quán)單方面調(diào)整至更低，但合同并未明確‘業(yè)績指標’的具體計算標準和第三方審計方，這給了公司極大的操作空間。還有這里，授權(quán)公司全權(quán)處理藝人形象危機，但‘危機’定義模糊，且未規(guī)定處理底線，這為公司強行逼迫藝人接受不合理安排（比如今天的直播道歉）提供了合同依據(jù)。”
她的語速平穩(wěn)，分析一針見血，完全不像一個被娛樂圈浸染卻對法律一竅不通的年輕女孩。
趙正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贊賞：“完全正確。凌小姐對合同的理解非常透徹。這些都將是我們攻擊的重點。我們可以立即向法院申請訴前行為保全，要求暫停該合同的履行，并禁止星辰娛樂在訴訟期間利用合同條款對您進行進一步威脅和索賠。同時，針對經(jīng)紀人張紅女士對您的人身傷害和恐嚇威脅，我們可以立即報警并申請傷情鑒定，追究其治安責任乃至刑事責任。”
“可以?！绷璜h點頭，“報警的事情，稍后我自己處理?，F(xiàn)在，我需要你立刻準備兩件事。”
“您請說。”
“第一，起草一份律師函，措辭強硬，公開譴責星辰娛樂及經(jīng)紀人張紅利用不正當手段脅迫藝人、罔顧藝人身心健康的行為，并宣布我已正式委托貴律師事務所處理與星辰娛樂的解約事宜及一切后續(xù)法律問題，將于明日一早發(fā)布?！?/p>
“第二，”凌玥的目光落在窗外，語氣淡漠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以我的名義，向星辰娛樂董事會及最大股東發(fā)送一封郵件，內(nèi)容很簡單——告知他們，我手中掌握的不止是今晚的錄音，還有關(guān)于公司某高管與旗下部分藝人（不必點名白薇薇，但可暗示）之間存在不正當財務往來、以及利用陰陽合同偷漏稅的確鑿證據(jù)。如果他們不想讓這些證據(jù)出現(xiàn)在稅務局和經(jīng)偵部門的辦公桌上，最好在解約問題上‘高效配合’?！?/p>
趙正清聞言，瞳孔微縮。他瞬間明白了凌玥的意圖。第一份律師函是明面上的宣戰(zhàn)，是給公眾和輿論看的，站在道德和法律的制高點。第二封郵件，則是私下里的雷霆一擊，直擊要害！娛樂圈公司最怕的就是稅務問題和經(jīng)濟犯罪調(diào)查，這足以讓星辰娛樂的高層們心驚肉跳，迫使他們在凌玥的解約問題上投鼠忌器，甚至主動妥協(xié)！
“凌小姐，您確定……您掌握這樣的證據(jù)？”趙正清謹慎地問道。這可不是小事。
凌玥轉(zhuǎn)回頭，看向他，眼神深邃：“趙律師，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去做。證據(jù)是否確鑿，該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我自有分寸。”
她并沒有直接回答，但那種篤定的氣場讓趙正清選擇了相信。這位神秘的委托人，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測。
“我明白了。”趙正清點頭，“我會立刻處理。那么，凌小姐，您現(xiàn)在是否需要一個安全的住處？公司那邊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您原來的住所可能已經(jīng)不安全了?！?/p>
“不必?！绷璜h拒絕得干脆利落，“回我原來的公寓?！?/p>
“可是……”
“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最安全?！绷璜h淡淡道，“而且，我需要回去拿點東西?！彼恼Z氣帶著一種意味深長。
趙正清不再堅持，吩咐司機轉(zhuǎn)向凌玥公寓的方向。他迅速拿出另一部手機，開始安排工作，語氣高效而果斷，向助理下達起草律師函和秘密郵件的指令。
凌玥再次閉上眼，意識沉入腦海。
“系統(tǒng)?！?/p>
【我在，宿主?！?11的機械音立刻響應。
“實時輿情監(jiān)控結(jié)果?！?/p>
【正在生成報告……】 【主流社交平臺熱度持續(xù)攀升，關(guān)鍵詞‘凌玥’、‘錄音’、‘星辰娛樂’、‘張紅’、‘白薇薇’關(guān)聯(lián)討論量指數(shù)級增長?！?【輿論風向：支持宿主、譴責星辰娛樂與張紅的聲浪占據(jù)絕對主導（約78%），要求白薇薇出面解釋的聲量持續(xù)上漲（約15%），剩余為少量粉絲負隅頑抗及中立觀望態(tài)度?！?【星辰娛樂官博最新一條宣傳微博下評論已超過50萬條，其中超過95%為負面評論。白薇薇最新一條自拍微博下評論超過30萬條，要求解釋和質(zhì)疑的評論占比超過70%?！?【輿情判定：宿主首輪輿論反擊取得壓倒性勝利。初步扭轉(zhuǎn)‘全網(wǎng)黑’局面?！?/p>
“白薇薇和星辰娛樂有何反應？”
【監(jiān)測到白薇薇工作室于23分鐘前上線一次，但未發(fā)布任何消息。星辰娛樂高層內(nèi)部通訊頻繁，疑似緊急會議。暫無官方回應。監(jiān)測到大量疑似水軍賬號開始入場，試圖引導‘錄音剪輯論’、‘凌玥自導自演論’，但效果甚微，均被網(wǎng)民自發(fā)駁斥。】 【特殊監(jiān)測提示：關(guān)于宿主提及的‘一年前綜藝后臺監(jiān)控’關(guān)鍵詞，在白薇薇及其核心粉絲群內(nèi)部通訊中出現(xiàn)小范圍恐慌性討論?！?/p>
凌玥的意識中浮現(xiàn)出冰冷的笑意?？只?？才剛剛開始。
“持續(xù)監(jiān)控。重點標記任何試圖聯(lián)系原主父母、朋友或挖掘原主過去黑料的動向?！?/p>
【指令已更新。消耗積分5點。當前積分：-15?！?11提醒道，【宿主，積分負值持續(xù)增加?！?/p>
“無需擔心?！绷璜h毫不在意，“主神空間那邊有什么反應？”
【……暫無直接反應。主神通道運行正常?！?11的聲音似乎有0.1秒的延遲，【但檢測到對宿主本次任務執(zhí)行方式的‘爭議度’評分較高?！?/p>
“爭議度？”
【主神空間對任務執(zhí)行者的行為模式會進行多維評估，‘爭議度’衡量執(zhí)行者行為對原世界線造成的擾動強度和方式。過高爭議度可能引發(fā)主神干預或額外任務。】111解釋道。
“干預？”凌玥的意識泛起一絲波瀾，是警惕，也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那就讓他來?！?/p>
車子駛?cè)胍粋€老舊的小區(qū)，停在了一棟居民樓下。
凌玥的公寓就在這里，一個租來的小一居室，環(huán)境嘈雜，安保幾乎為零。這也是公司之前完全不在意她住處安全的原因。
“凌小姐，我陪您上去？”趙正清有些不放心。
“不用?！绷璜h推門下車，“你們在樓下等我就好?！?/p>
她不需要保鏢，至少現(xiàn)在不需要。
走進昏暗的樓道，聲控燈因為她的腳步聲亮起，發(fā)出昏黃的光。空氣中彌漫著老舊樓宇特有的潮濕氣味。
用鑰匙打開房門，一股沉悶的氣息撲面而來。公寓很小，陳設簡單甚至有些簡陋，但還算整潔。只是此刻，房間里彌漫著一種死寂般的空曠感，仿佛主人的離去帶走了最后一絲生氣。
凌玥反手關(guān)上門，沒有開燈。月光透過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灑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冷冽的光斑。
她沒有去收拾行李，也沒有去查看原主那些可憐的私人物品。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臥室床頭柜上，一個半舊不新的筆記本電腦上。
那是原主最重要的財產(chǎn)之一，用來上網(wǎng)課、看劇本、以及……默默承受網(wǎng)絡暴力。
凌玥走過去，打開電腦。電腦速度有些慢，開機后桌面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和圖標。
她直接點開了硬盤分區(qū)，快速瀏覽著。原主的記憶里，并沒有關(guān)于那段“一年前后臺監(jiān)控”的直接信息，她剛才電話里只是在詐白薇薇。但“洞察之眼”和判官的本能告訴她，真相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她的手指在觸摸板上快速滑動，目光掃過一個個文件夾。突然，一個命名為“廢舊資料”的壓縮包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個壓縮包被隱藏得很深，而且設置了密碼。
原主的記憶里，對這個壓縮包沒有任何印象。
凌玥嘗試了原主常用的幾個密碼，均顯示錯誤。
她微微蹙眉。意識下令：“系統(tǒng)，分析此壓縮包，嘗試破解密碼?！?/p>
【指令收到。開始分析文件結(jié)構(gòu)……嘗試破解……破解失敗。該壓縮包使用非標準加密算法，復雜度較高?！?11回復，【建議使用積分兌換‘初級數(shù)據(jù)破解’服務（一次性），需消耗50積分。】
50積分？她現(xiàn)在還負著15呢。
凌玥沉默了片刻。她伸出手指，輕輕觸摸著冰涼的電腦屏幕，目光凝視著那個加密的壓縮包。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波動，從壓縮包內(nèi)部隱隱傳來，與她靈魂深處某種被封鎖的力量產(chǎn)生了細微的共鳴。
不是科技層面的加密……這更像是……某種殘留的、極其微弱的……幽冥封印的變種？雖然粗糙簡陋了無數(shù)倍，但本質(zhì)同源？
一個荒誕卻又唯一合理的念頭劃過她的腦海。
難道……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屏幕上劃動，遵循著某種沉睡的本能，勾勒出一個極其繁復而古老的符文軌跡——那是幽冥判官用以開啟機密卷宗的印記之一，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如何想起這個的。
就在符文最后一筆落成的瞬間，那壓縮包竟然微微一亮，屏幕上彈出一個進度條：【解密中……】
凌玥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訝異。
【警告：檢測到未知高維能量波動！來源：宿主當前操作對象！】111的機械音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急促感，【能量特征分析……匹配度0.01%……與主神空間基礎能量結(jié)構(gòu)存在極小相似性……無法完全解析！宿主，請立即停止！可能存在未知風險！】
凌玥沒有理會系統(tǒng)的警告。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進度條上。
短短三秒，進度條走完。
【解密成功。】
壓縮包自動解壓，里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文件名是一串毫無意義的亂碼。
凌玥點開了視頻。
畫面晃動，角度隱蔽，明顯是偷拍。背景正是一年前那檔綜藝節(jié)目的后臺化妝間?？梢钥吹皆髁璜h正坐在鏡子前讓化妝師補妝，穿著一條漂亮的紗裙戲服。
這時，穿著同樣風格但顏色更清新戲服的白薇薇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她標志性的、毫無攻擊性的甜美笑容。她走到原主身邊，看似親昵地彎腰說話，手卻“不小心”碰倒了化妝臺上的一杯敞口礦泉水。
水杯倒下，大半杯水精準地潑在了原主凌玥的裙擺上，瞬間浸濕了一大片，變得透明且尷尬。
“??！對不起對不起！凌玥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白薇薇立刻驚呼起來，手忙腳亂地拿紙巾去擦，表情慌亂又無辜。
原主顯然愣了一下，看著濕掉的裙擺，眉頭微蹙，但還是勉強笑了笑：“沒事，薇薇，下次小心點?！彼踔吝€好心地拍了拍白薇薇的手背安慰她。
而視頻鏡頭，卻清晰地捕捉到了白薇薇在彎腰“擦拭”時，嘴角那一閃而逝的、得逞的、惡意的微笑！以及她眼神深處毫不掩飾的嫉妒和快意！
這根本不是意外！
更致命的是，視頻后半段，在原主匆忙去更衣室換衣服后，白薇薇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迅速從自己化妝臺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剪刀，極其隱蔽地在那件被潑濕的紗裙的腰間脆弱線縫處，剪開了幾個極其細微的小口子！
做完這一切，她將剪刀藏回原處，臉上恢復了那副純白無瑕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之后的事情，凌玥從原主記憶里知道了：原主換上了備用戲服（質(zhì)量較差），并在隨后上臺表演一個旋轉(zhuǎn)動作時，腰間線縫撕裂，差點走光，引發(fā)了臺下的小規(guī)模哄笑和媒體的負面報道。通稿紛紛指責原主不專業(yè)、準備不充分，甚至暗示她故意穿破衣服博眼球。而白薇薇，則因為“受驚”和“關(guān)心”的表現(xiàn)，又收獲了一波同情和贊美。
這段視頻，完整記錄了白薇薇如何自導自演了一場陷害，其心機之深沉、手段之卑劣，令人發(fā)指！
凌玥關(guān)掉了視頻，房間里陷入一片寂靜。
她看著漆黑的電腦屏幕，屏幕上映出她自己冰冷的眼眸。
原來如此。
這段視頻，恐怕根本不是原主錄的。從拍攝角度和隱蔽程度看，更像是某個當時也在后臺、目睹了這一切、并且對白薇薇心存不滿的人偷偷錄下，不知出于何種目的，又用這種詭異的方式加密隱藏在了原主的電腦里。
那個加密方式……那幽冥符文的感應……
凌玥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這個世界，似乎比她想象的更有趣一些。主神空間，系統(tǒng)，還有這疑似涉及更高層次力量的“小禮物”……
【宿主……您剛剛……】111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遲疑和……一絲數(shù)據(jù)紊亂般的波動，【您是如何破解那個加密的？那并非當前世界科技所能達到的水平。】
“我也不知道。”凌玥回答得模棱兩可，她自然不會向系統(tǒng)透露關(guān)于幽冥印記的事，“或許，是運氣？”
系統(tǒng)111沉默了。它無法分析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數(shù)據(jù)庫里找不到匹配項。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讓它核心代碼深處產(chǎn)生了一種類似“困惑”和“警惕”的情緒。這位宿主，似乎不僅僅是靈魂強度高那么簡單。
凌玥將視頻文件復制到一個U盤里，然后徹底刪除了電腦上的原始文件及所有痕跡。
做完這一切，她拿起手機，撥通了趙正清的電話。
“趙律師，麻煩讓你的助理上來一趟，幫我拿一下電腦和必要的私人物品?！彼D了頓，補充道，“另外，我有一份‘小禮物’，需要你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保管?！?/p>
……
半小時后，凌玥坐回車里，手中只拿著那個小小的U盤和一部手機。原主的其他東西，都交給了趙律師的助理去處理。
“去最近的派出所?！绷璜h對趙正清道。
“您是要……”
“報案?！绷璜h晃了晃手中的手機，上面顯示著正在錄音的界面，“告我的前經(jīng)紀人張紅，故意傷害，以及恐嚇威脅。”
趙正清立刻明白了。直播里的錄音是輿論戰(zhàn)，現(xiàn)在去報案，則是將這件事徹底納入法律程序，釘死張紅，同時也是進一步向星辰娛樂施壓，表明她絕不妥協(xié)的態(tài)度。
“好！”
派出所值班民警看到凌玥時，明顯愣了一下，顯然也認出了這位今晚熱搜上的風云人物。
凌玥平靜地說明了來意，提供了身份證件，并將手機里的錄音文件作為證據(jù)提交。她清晰冷靜地陳述了事發(fā)經(jīng)過（省略了直播部分，只強調(diào)在公司被辱罵和毆打），要求驗傷和立案。
值班民警不敢怠慢，仔細記錄了案情，并安排了一位女警帶她去做傷情鑒定。凌玥臉上那未完全消退的掌印成為了最直觀的證據(jù)。
等一切流程走完，時間已近凌晨。
凌玥和趙正清走出派出所。深夜的寒風吹拂著她的發(fā)絲，她卻絲毫不覺得冷。
“凌小姐，接下來您……”
“找個酒店，安靜點的?！绷璜h打斷他，“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需要一點私人空間，來消化今晚的發(fā)現(xiàn)，以及……和她的系統(tǒng)好好“聊一聊”。
趙正清點頭，立刻讓司機開往本市一家以隱私性著稱的高級酒店。
而就在凌玥的車子駛離派出所的同時，城市另一端，星辰娛樂大樓的頂層會議室里，依舊是燈火通明。
煙霧繚繞，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公司幾位高層，包括總經(jīng)理、藝人總監(jiān)、法務負責人等，全都面色鐵青地坐在會議桌前。投影幕布上，正是凌玥那封措辭嚴厲，暗示掌握偷稅漏稅證據(jù)的郵件。
“她怎么會知道？！誰泄露出去的？！”總經(jīng)理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嘶啞。
“李總，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法務負責人擦著額頭的冷汗，“當務之急是穩(wěn)住她！如果她手里真的有證據(jù)，一旦捅出去，我們?nèi)嫉猛甑?！?/p>
“穩(wěn)??？怎么穩(wěn)？！她現(xiàn)在就是個瘋子！油鹽不進！”藝人總監(jiān)咬牙切齒，“張紅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還有白薇薇！要不是她非要趕盡殺絕，怎么會把凌玥逼到這一步！”
“薇薇那邊也嚇壞了，剛給我打電話，語無倫次，說什么凌玥手里有后臺監(jiān)控……”白薇薇的經(jīng)紀人臉色難看地插話。
“監(jiān)控？什么監(jiān)控？不是說當時后臺沒監(jiān)控嗎？！”總經(jīng)理猛地瞪向他。
“是、是沒有啊……我也不知道凌玥從哪里搞來的……她是不是在詐我們？”
“詐？”總經(jīng)理指著投影幕布，“這像是詐嗎？！她連王副總和小明星那點破事還有陰陽合同的具體操作手法都知道！這他媽是把我們底褲都扒了！”
會議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恐慌和難以置信。他們無法理解，一個被他們捏在手心里隨意揉搓的小藝人，怎么會一夜之間變得如此可怕，手握足以將他們徹底埋葬的炸彈！
“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答應她解約？還要賠錢嗎？”有人小聲問。
“賠錢？她現(xiàn)在不反過來告我們敲詐勒索就不錯了！”法務負責人慘笑一聲，“趕緊答應！痛痛快快解約！務必讓她簽下保密協(xié)議！絕不能讓那些證據(jù)流出去！”
“可是……薇薇那邊……秦昊那邊……還有網(wǎng)上……”藝人總監(jiān)還有些猶豫。
“都什么時候了還管他們！”總經(jīng)理歇斯底里地吼道，“棄車保帥！懂不懂！立刻聯(lián)系趙正清！答應他們的一切條件！快！”
……
酒店套房內(nèi)。
凌玥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酒店提供的浴袍。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沉睡的城市，手中的U盤在指尖轉(zhuǎn)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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