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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時梅樹謝了花，王耀在院里辟出片小圃，打算種些新茶。本田菊見了，便每日早起幫著翻土、篩肥，袖口沾著泥點也不在意。有時王耀蹲在圃邊選茶苗，起身時總被他穩(wěn)穩(wěn)扶住——本田菊總記得他早年落下的腰疾，連彎腰遞工具都會特意將木柄朝向他。

一日午后下了場小雨，圃里的泥土潤得正好。王耀剛將最后一株茶苗栽好，本田菊就端著竹籃走過來，里面是剛蒸好的艾草糕，還冒著熱氣?！跋壬鷩L嘗，按去年您教的方子做的，多加了點蜜?！彼f過竹筷，眼底藏著點期待。

王耀咬了口，艾草的清香混著蜜的甜，在舌尖散開。他想起去年清明，兩人在檐下包青團，本田菊總把豆沙餡放太多，最后只好捏成圓滾滾的團子?！氨热ツ赀M步多了。”王耀笑著點頭，又遞了塊給本田菊，“就是下次別把糕蒸這么軟，容易粘牙。”

本田菊接過，咬了小口，耳尖微微發(fā)紅：“下次會注意的。”他看著圃里的茶苗，忽然說：“等秋天茶葉采了，我來炒茶吧？先生教過的手法，我一直記著?！蓖跻J真的模樣，忽然覺得，那些被時光沉淀下來的牽掛，從來都不是單向的。

夏末時茶苗長得茂盛，王耀在院角搭了架葡萄。本田菊每日都去澆水，還特意在架下擺了張竹椅，說等秋天葡萄熟了，就能在這兒喝茶、看書。有天傍晚，兩人坐在竹椅上，看著夕陽將天空染成橘紅色，本田菊忽然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遞給王耀。

“這是什么？”王耀打開，里面是枚小巧的木牌，上面刻著“耀”字，邊緣還雕著圈梅花紋。“前幾日去山上采木料，見著塊好松木，就想著刻個牌子給先生?！北咎锞章曇糨p輕的，“掛在鑰匙上，或者系在包上，都好?！?/p>

王耀拿起木牌，指尖觸到細膩的木紋，心里暖暖的。他抬頭看向本田菊，正好對上他溫柔的目光?！爸x謝?！蓖跻p聲說，將木牌握在手里，“我會好好帶著的。”

夕陽漸漸沉下去，葡萄葉在風中輕輕晃動，篩下細碎的光影。兩人并肩坐著，沒有說話，卻覺得這樣的時光，安穩(wěn)得讓人不想打破。王耀忽然想起年初的雪天，檐角的梅花綻放，而如今，院里的茶苗茁壯，葡萄架下有了期待，原來幸福，就是這樣在歲月里，慢慢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