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還帶著夏末的余溫，卷著香樟樹葉的碎影，落在灰黑色的校道上

開心推著半舊的黑色自行車走在右側(cè)，車筐里塞著小心的白色帆布包，包帶垂下來，隨著他的腳步輕輕晃。

“今天早自習要默寫古詩，你昨晚背沒？”開心側(cè)頭看身邊的人，聲音裹著笑意，連眼角的弧度都軟

他穿明黃色的連帽衛(wèi)衣，拉鏈沒拉滿，露出里面白色的印花T恤，陽光下像顆會發(fā)光的小太陽。

小心走在左邊，比開心矮小半個頭，卻透著股疏離的冷感。

半長的頭發(fā)半扎著垂在頸后，幾縷碎發(fā)貼在瓷白的耳側(cè)，風一吹，露出線條干凈的下頜。

今早穿了件淡灰色的衛(wèi)衣（和開心的是同一款，只是顏色不一樣）。

聽到問話，他只輕輕“嗯”了一聲，腳步?jīng)]停。

校門口的保安叔叔笑著打招呼：“開心又送弟弟來啦？”

“張叔早！”開心揚起笑，手還不忘往小心那邊帶了帶。

今早來的學生挺多，怕他被來往的學生撞到，“今天小心值日，我得看著他?！?/p>

小心沒說話，只是在經(jīng)過保安亭時，微微頷首算打招呼。他的目光掃過校門口的公告欄，又很快落回身前的地面，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淺影，看起來還是那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只有攥著書包帶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動了動——那是被開心剛才的動作帶得有些不自在。

周圍有學生偷偷看過來，小聲議論著“那個就是開心學長的弟弟吧”“好白啊，好像不太愛說話”，小心像是沒聽見，腳步依舊平穩(wěn)。開心卻耳尖，悄悄湊到他耳邊，聲音壓得低低的：“別理他們，再看我就瞪回去?！?/p>

小心側(cè)過頭，清冷的眼眸里難得有了點波瀾，看了開心兩秒，才吐出兩個字：“幼稚。”

陽光正好，透過香樟樹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一個明媚得像小太陽，一個清冷得像初雪，卻偏偏走得極近，連影子都挨在一起。

兩人走進教學樓，喧鬧聲一下子被門擋在身后，只剩走廊里稀疏的腳步聲。

開心把小心送到高一（2）班門口，車筐里的帆布包早被他拎出來，仔細理了理褶皺才遞過去：“記得把默寫本拿出來，別又忘在桌肚里?！?/p>

小心接過包，指尖碰到開心溫熱的掌心，又很快收回，只“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進教室。

“等等！”開心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力道很輕，怕捏疼了人。他從口袋里摸出顆橘子味的硬糖，剝了糖紙塞進小心手里，“昨天看你沒吃晚飯，上午餓了墊墊?！?/p>

小心垂眸看著掌心的糖，橘色的糖塊裹著一層薄糖霜，在晨光里泛著微光。他沒說話，悄悄把糖握在手心。

周圍有幾個同班同學經(jīng)過，看到這一幕，眼神里帶著好奇，卻沒人敢多問——誰都知道，開心學長護著這個弟弟，連玩笑都不能隨便開。

“那我去高三樓了，放學還在老地方等你?！遍_心揉了揉小心的頭發(fā)，半扎的狼尾被揉得有點亂。

小心偏過頭，躲開他的手：“嗯。”應完，轉(zhuǎn)身進了教室，書包帶在身后晃了晃。

開心站在門口笑了半天，直到上課鈴快響了，才轉(zhuǎn)身往樓梯口走。

他走得慢悠悠的，嘴角還揚著笑，連腳步都比平時輕快幾分——剛才小心攥著糖的樣子，明明就是收下了，嘴上不說

（小東西，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