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子時三刻。

雪后的金陵被寒氣封喉，連打更鑼也敲得遲緩。

雪廬東廂仍亮著一豆燈火。

沈星河將最后一根銀針別入袖囊。

回身時，梅長蘇已披好素色朝服，腰間懸一塊赤金麒麟佩。

那是林氏舊物，今日第一次重見天日。

沈星河“宗主，卯正鼓響，入朝?！?/p>

梅長蘇垂眸，指尖幫她把鬢邊碎發(fā)別到耳后，聲音低啞。

梅長蘇“星衍，今日若成，赤焰英魂得雪；若敗……”

沈星河抬眼，眸色被燈火映得極亮。

沈星河“若敗，我陪你一起死?！?/p>

梅長蘇輕笑，掌心覆在她手背，一瞬滾燙。

系統(tǒng)提示：

系統(tǒng)【主線節(jié)點：金殿翻案】

系統(tǒng)【目標：1.當庭呈上林氏手書；2.保謝玉活口；3.護靖王全身而退】

卯正，玄武門啟。

百余赤焰舊部喬裝禁軍，列陣于門洞之外，刀未出鞘，殺氣已寒。

蒙摯按劍立于道左，鎧甲映雪，沉聲道。

皇帝“諸位，今日只許進，不許退！”

眾將齊聲低喝。

“諾！”

沈星河男裝，隨梅長蘇步上玉階。

飛流被留在雪廬，由阿九陪著。

少年在門內(nèi)踮腳張望，直到人影沒入風雪。

辰初，太和殿。

景泰帝高坐龍椅，眉間疲憊，目光如刀。

三司堂官宣開印，重審赤焰舊案。

靖王蕭景琰披素服，手捧卷宗，立于丹墀之東。

譽王被軟禁府中，夏江卻得以入殿，一身紫袍，神色陰鷙。

刑部尚書首先開言。

“案犯謝玉，請上堂——”

鐵鏈拖地，謝玉被押上殿，囚衣單薄，卻腰背筆直。

皇帝“謝玉，你前日血書，指控譽王?？捎袑嵶C？”

謝玉重重叩首，額前血跡未干。

謝玉“臣有林氏手書，足證赤焰之冤！”

夏江“一封手書，焉知真?zhèn)危俊?/p>

沈星河自側(cè)廊出，手捧烏木匣，朗聲。

沈星河“手書在此，請陛下御覽！”

內(nèi)侍接過，呈至御案。

匣開，血跡斑斑的紙頁展開，林燮絕筆力透紙背：

“燮無罪，赤焰忠魂，可昭日月！”

殿內(nèi)嘩然。

夏江面色驟變，袖中暗器已扣。

沈星河眸光一掃，指尖銀針微抬。

下一瞬，蒙摯拔劍擋在御前。

蒙摯“夏大人，殿前失儀，當誅！”

寒刃出鞘，金殿燈火為之一顫。

謝玉趁勢膝行兩步，嘶聲。

謝玉“臣還有譽王府賬冊、私兵印符，藏于烏衣巷密室！可證譽王私鑄軍械、暗養(yǎng)死士！”

皇帝眸色深沉。

皇帝“蒙摯！”

蒙摯“臣在！”

皇帝“即刻查封烏衣巷！”

夏江“陛下，此乃謝玉拖延之策！”

沈星河上前一步，聲音清朗。

沈星河“若搜出實證，夏大人又當如何？”

夏江咬牙，額角青筋暴起。

靖王適時出列。

蕭景琰“父皇，兒臣愿與蒙大統(tǒng)領(lǐng)同往，以示公正！”

皇帝沉吟片刻，揮袖。

皇帝“準！”

殿外，雪色刺目。

夏江趁轉(zhuǎn)身的瞬間，袖中暗器破空射向謝玉。

沈星河早有預(yù)料，足尖一點，身形如燕，銀針后發(fā)先至，“?！钡負袈浒灯?。

金殿侍衛(wèi)蜂擁而上，將夏江按倒。

皇帝“夏江，你敢在朕面前殺人滅口！”

夏江面如死灰。

午時，烏衣巷。

蒙摯率御林軍破門而入，搜出暗室。

室內(nèi)，甲胄三百副、強弓五百張、賬冊數(shù)十本，皆蓋譽王私印。

最觸目驚心者，乃是一枚“赤焰逆軍”鐵符——

當年誣陷林帥私通大渝的鐵證，竟是譽王偽造！

蒙摯將鐵符高舉，聲震四鄰。

蒙摯“赤焰之冤，今日當雪！”

百姓聞訊，圍于巷口，齊呼“冤枉”。

有人焚香，有人哭拜。

未正，金殿再次開審。

賬冊、鐵符、私兵印符一一陳列。

謝玉跪于丹墀，聲聲血淚。

謝玉“臣當年為保妻兒，被迫作偽證，今日愿以死贖罪！”

皇帝閉目良久，終抬手。

皇帝“傳旨——

皇帝一，赤焰軍將士，悉數(shù)昭雪，追復(fù)原職，優(yōu)恤遺孤；

皇帝二，謝玉雖脅從，但念其舉證實情，免死，流放嶺南；

皇帝三，譽王革爵，貶為庶人，幽禁宗正寺，終身不得出；

皇帝四，夏江謀逆欺君，即刻下獄，三日后問斬！”

殿內(nèi)山呼萬歲。

沈星河立于側(cè)廊，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系統(tǒng)提示音如潮涌來：

系統(tǒng)【主線節(jié)點：金殿翻案·完成】

系統(tǒng)【赤焰昭雪：100%】

系統(tǒng)【獎勵：醫(yī)術(shù)+3、聲望+1000、隨機技能——易容術(shù)】

系統(tǒng)【距脫離倒計時：30日】

退朝后，百官散盡。

靖王獨留殿外，對梅長蘇深深一揖。

蕭景琰“先生，十二年沉冤，一日得雪，靖王代赤焰英魂，謝過！”

梅長蘇側(cè)身避過，聲音低啞。

梅長蘇“殿下折煞長蘇，此功不在我。”

他目光轉(zhuǎn)向沈星河。

靖王會意，對沈星河鄭重行禮。

蕭景琰“沈醫(yī)士，救命之恩，沒齒難忘?！?/p>

沈星河退后一步，還禮。

沈星河“殿下言重，星河不敢當?！?/p>

申末，雪廬。

飛流早早在門口張望，一見馬車，便撲上來。

飛流“姐姐，成功了嗎？”

沈星河揉他發(fā)頂，笑而不語。

梅長蘇下車，腳步虛浮，卻抬頭望向雪后初晴的天空。

殘陽如血，照在梨樹枝頭。

梅長蘇“諸位兄弟，你們看見了嗎？”

風過，梨雪簌簌落下，像一場遲到的回答。

夜深，雪廬燈火未熄。

沈星河在燈下寫醫(yī)案，忽覺肩頭一暖。

梅長蘇將狐裘披到她身上，嗓音低柔。

梅長蘇“你要走了，是不是？”

沈星河筆尖一頓，墨汁在紙上暈開一小片黑云。

沈星河“宗主……”

梅長蘇握住她執(zhí)筆的手，掌心滾燙。

梅長蘇“天下將定，我的路也走到盡頭。你若要走，帶我一起?！?/p>

沈星河抬眼，看見他眸中倒映的燈火，像盛滿星河的雪夜。

沈星河“好，一起?！?/p>

窗外，雪聲復(fù)起。

一盞梨花小燈，靜靜燃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