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曉趴在虞燼書房那張雕滿符咒的紫檀木桌上,對著攤開的稿紙愁眉苦臉了半晌。筆下的墨水暈開一個墨團,像極了她此刻混亂的思緒——男女主的感情線突飛猛進,暗影樓的刺客也審出了些眉目,按說該順著這條線往下寫,可方才撞見的那幕吻戲,不知怎的讓她心里總覺得發(fā)飄。
“不行不行,”她猛地拍了下桌子,嚇得窗臺上打盹的黑貓“喵”地躥了出去,“老是圍著宮殿轉(zhuǎn)太沒意思了,得搞點新花樣?!?/p>
虞燼剛處理完刑司送來的密報,聞言抬眼瞥她:“又想作什么妖?”
“不是作妖,是靈感!”南宮曉立刻湊過去,眼睛亮晶晶的,“你想啊,江湖恩怨、宮廷情仇都看膩了吧?咱們得換個地圖,比如……北境妖族那邊?”
這話剛說完,書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江慕白抱著一摞卷宗走進來,蘇顏跟在他身后,手里還捧著個裝著安神茶的托盤。兩人聽見“北境妖族”四個字,腳步都頓了頓。
“北境?”江慕白將卷宗放在案上,眉頭微蹙,“妖族與三界素無往來,上次星圖上的終點就是北境,看來虞家但東西確實在北境?!?/p>
南宮曉早就打好了腹稿,此刻信手拈來,先是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壓低聲音:“你們不懂,我這腦子偶爾會閃過一些片段——就像上次預知到刺客來襲那樣,昨天夜里我突然夢到北境的雪山塌了,好多毛茸茸的狐貍啊、狼啊到處跑,像是出了大事!”
她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學著狐貍搖尾巴的樣子,又做出雪山崩塌的夸張表情:“真的,那種預感特別強烈!說不定是什么上古兇獸要破封印了,或者妖族內(nèi)部起了內(nèi)亂?咱們要是去晚了,萬一波及到中原就糟了!如果北境亂了,那虞淵留給他的東西不就沒了。”
蘇顏捧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輕聲道:“可暗影樓的事還沒了結(jié),幕后主使……”
“放一放放一放!”南宮曉趕緊擺手,語氣斬釘截鐵,“那些江湖門派的彎彎繞繞哪有北境安危重要?再說了,刺客都抓到了,剩下的讓手下去查就行,咱們幾個親自去北境,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更大的線索呢!”
她知道自己這番話純屬胡說八道,什么預知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突然想看看北境妖族長什么樣,順便讓這幾位主角配角換個環(huán)境“培養(yǎng)感情”??蛇@話從她嘴里說出來,配上那副“我預知我有理”的篤定模樣,竟顯得有幾分可信度。
虞燼指尖敲著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掠過的雁群上。北境妖族與魔族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但他確實曾聽說過,近百年北境的冰脈異動頻繁,似乎有股不明力量在沖撞結(jié)界。他轉(zhuǎn)頭看向南宮曉,對方正眨巴著眼睛朝他使眼色,那點小心思幾乎寫在臉上。
“也好。”他忽然開口,“左右魔宮暫無大事,去北境看看也無妨。反正你們這些人族對那東西覬覦已久,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p>
南宮曉差點沒繃住臉上的嚴肅,差點歡呼出聲。江慕白看了眼蘇顏,見她眼中也帶著幾分好奇,便點了點頭:“既然你這個魔頭也覺得可行,那我與顏兒便同去。正好查探一下,是否真有勢力在暗中攪動北境風云。還有,我們對你們虞家的東西毫無興趣,不要都把人想成一樣?!?/p>
蘇顏輕輕頷首:“北境的雪參對安神有益,或許還能采些回來?!?/p>
“完美!”南宮曉一拍手,立刻從懷里摸出張皺巴巴的地圖,在桌上鋪開,“我早就看好路線了,從魔宮出發(fā),走云漠古道,再穿過忘川河渡口,最多半個月就能到妖族的聚居地——青丘城!聽說那里的狐貍個個貌美如花,還特別能喝酒……”
她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注意到虞燼和江慕白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眼底藏著幾分無奈,后者則帶著點“看她又在胡扯”的縱容。
只有蘇顏湊近地圖,指著一處標記著冰川的地方輕聲問:“這里標注著‘斷龍崖’,是不是傳說中封印著燭龍殘魂的地方?”
南宮曉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隨手畫的地圖上瞎標的地名居然撞上了真?zhèn)髡f,趕緊順坡下驢:“對對對!就是那兒!我預感的異動說不定就跟這個有關!”
夕陽透過窗欞,在地圖上投下長長的光斑。四個各懷心思的人圍著一張潦草的地圖,就這么定了去北境的行程。南宮曉看著眼前這三位自己筆下的角色,忽然覺得,比起寫出來的劇情,這種突如其來的遠行,似乎更有意思。
“那咱們明早就出發(fā)!”她用力拍了拍桌子,“其他的事,都等從北境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