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上元燈節(jié)”的鑼鼓聲敲醒了暮色,皇城朱雀大街掛滿了絹燈,紅的、粉的、金的,連風里都飄著糖畫和桂花糕的甜香。南宮曉攥著虞燼的手擠在人群里,戲臺子上正演著《牛郎織女》,花旦的水袖甩得翻飛,臺下掌聲叫好聲此起彼伏。
“你看那織女的衣飾,比你殿里的云錦還亮?!蹦蠈m曉指著戲臺,笑得眉眼彎彎。虞燼低頭,替她拂開沾在頰邊的碎發(fā),指尖蹭過她泛紅的耳尖:“沒你好看。”戲臺上的鑼鼓聲蓋過了他的話,卻沒蓋過兩人眼底的軟意——他靠在廊柱上,她倚著他的肩,連戲臺唱到哪一出都忘了,只盯著彼此眼底的光。
不遠處的河邊,江慕白正幫蘇顏放河燈。竹骨糊著粉絹的河燈里,燭火映著蘇顏寫的心愿,她攥著燈沿,小聲說:“我希望……我們愛的人都平平安安,再也不用打打殺殺?!苯桨咨焓秩嗔巳嗨念^,把燈輕輕放進水里:“我希望天下太平,六界再無紛爭,到時候就帶你回宗門,種滿你喜歡的荷花?!?/p>
河燈順著水流飄遠,混在千百盞燈里,像顆小小的星。蘇顏靠在江慕白肩上,看著燈影漸遠,忽然笑了:“等幫曉曉忙完封印的事,我們就去游歷天下好不好?”江慕白點頭,攥緊她的手:“好,立刻就去?!?/p>
街角的糖畫攤前,敖風正舉著只老虎糖畫,追得敖雪滿街跑?!靶⊙o我嘗一口!就一口!”敖風虎虎生風的模樣,惹得路人笑作一團。敖雪攥著糖畫躲到樹后:“不給!這是給清辭姐姐留的!你要吃自己再買!”兄妹倆鬧著鬧著,又被賣布偶的攤子勾住——敖風蹲在攤前,挑了只繡著鹿的布偶,小心翼翼揣進懷里,耳尖紅得能滴出血。
皇城西側(cè)的皇陵卻靜得只有松濤聲。蕭承煜捧著束白菊,站在母親的墓碑前,青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澳稿彼曇糨p得像呢喃,“當年的事,我查清了?!彼麑拙辗旁诒埃讣鈸徇^碑上的字,眼底的溫雅全散了,只剩冷意,“您放心,害您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蹦荷蟻頃r,他才轉(zhuǎn)身離開,袖口的銀飾閃過一絲冷光,很快又隱進衣料里。
亥時的梆子敲響時,眾人在皇城墻上匯合。敖風舉著沒吃完的糖畫,敖雪抱著新買的布偶,江慕白牽著蘇顏,蕭承煜跟在最后,神色已恢復如常。南宮曉靠在城垛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忽然開口:“下個月宗門大會,江大哥,能不能……幫我個忙?”
江慕白回頭:“你說?!?/p>
“虞家,”南宮曉攥緊虞燼的手,聲音發(fā)顫卻堅定,“不是什么異類,是被仙界冤枉驅(qū)逐的家族。我希望你在大會上說清真相——他們沒做錯任何事,卻被冠上‘魔族余孽’的罪名,被追殺了幾百年。我想讓所有人族修士知道,虞家是被冤枉的,更希望……他們能給虞家,給虞燼,道一句歉?!?/p>
城墻上靜了下來,只有風吹過的聲音。虞燼低頭,看著南宮曉泛紅的眼尾,伸手將她摟進懷里,聲音低:“不用勉強,我不在乎。”
“我在乎!”南宮曉抬頭,望著他的眼睛,“你明明那么好,憑什么要背著‘異類’的名聲?憑什么要被人追殺?我就要他們知道真相,就要他們道歉!”
江慕白攥緊拳頭,重重點頭:“好!我?guī)湍?!宗門大會上,我一定把虞家的真相說清楚,就算要和整個修真界為敵,我也幫你!”蘇顏也跟著點頭:“我們一起幫你,曉曉,虞燼不該受這種委屈?!?/p>
敖風拍著胸脯:“對!誰敢不同意,我就揍誰!清辭說了,有理走遍天下,虞大哥沒做錯事,憑什么不能要個公道!”敖雪也跟著附和:“還有我!我?guī)湍銓憼罴?,把仙界當年的事一條條列出來!”
蕭承煜站在一旁,看著眾人堅定的模樣,忽然開口:“我也幫你。”他走上前,目光落在虞燼身上,“皇族雖不插手修真界事,但虞家的冤屈,我可以幫你找當年的卷宗,讓真相更有說服力?!?/p>
虞燼看著身邊的人,眼底的冷意漸漸散了,只剩暖意。他低頭,吻了吻南宮曉的額頭,聲音軟:“好,我們一起,要個公道?!?/p>
天上的星星亮得驚人,城墻上的笑聲混著風聲,飄得很遠。南宮曉靠在虞燼懷里,看著身邊的朋友們,忽然覺得——不管前路有多少麻煩,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燈宵的甜香飄上城垣,裹著眾人的心愿,像顆顆溫暖的星,落在每個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