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本就該死,而他江慕白身懷天神命格,他就該為蒼生去死!”
那道尖利的聲音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壓垮了虞燼緊繃的神經(jīng)。法陣中的紅光驟然暴漲,虞燼周身的魔氣不受控制地噴涌而出,黑色的霧氣翻涌著席卷高臺,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他頸間的魔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爬上臉頰,勾勒出妖異而恐怖的紋路,原本深邃的眼眸徹底被猩紅吞噬,只剩下野獸般的暴戾與瘋狂。
“不……”南宮曉心頭一緊,凄厲地喊道。她清楚地看到,虞燼體內(nèi)的魔神命格正在瘋狂躁動,與他的血脈徹底綁定,那是完全融合的征兆——一旦融合完成,虞燼將徹底淪為只知殺戮的魔神,再也無法恢復(fù)神智,甚至?xí)幻裰Ψ词桑罱K爆體而亡 。
“虞燼!穩(wěn)住!”江慕白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試圖用天神命格的力量安撫,可他剛一催動靈力,就被虞燼狂暴的魔氣震飛,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濺而出。蘇顏趕緊沖過去扶起他,眼中滿是焦急與無助 。
廣場上的修士們徹底慌了,主張殺虞燼的人嚇得連連后退,支持他的人則急得團團轉(zhuǎn),卻沒人敢上前——此刻的虞燼,如同擇人而噬的兇獸,誰靠近誰就會被魔氣撕碎。蕭承煜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他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等虞燼徹底失控,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
南宮曉看著虞燼痛苦掙扎的模樣,心如刀絞。就在這時,腦海中突然響起大祭司的話語,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魔神命格并非不可解,若想徹底根除,需尋得與命格有羈絆之人,以自身為容器,借上古玉佩為引,將命格之力轉(zhuǎn)移……”
她猛地抬手摸向頸間的玉佩——這個奇怪的玉佩,能鎮(zhèn)壓煞氣,如今想來,這正是轉(zhuǎn)移命格的關(guān)鍵 !
命格奪取陣的紅光如巨蟒般纏繞著虞燼與江慕白,兩人被陣法強行抽取命格之力,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斷絕。虞燼頸間的魔紋瘋狂扭動,猩紅的眼眸時而清明時而暴戾,他想嘶吼著讓南宮曉別靠近,卻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 。
“讓開!”南宮曉的聲音嘶啞破碎,她握著那枚溫?zé)岬挠衽澹偭怂频臎_向陣法??癖┑哪馊缋邪銊庍^她的皮膚,瞬間在手臂、臉頰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刺目的血痕??伤凵窭锏臎Q絕,卻比這陣法的紅光還要刺眼 。
“曉曉!別犯傻!”蘇顏持劍擋在她身前,劍尖顫抖著指向那道吞噬人命的法陣,“你現(xiàn)在進去,只會和他們一起死!”
南宮曉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沫,死死盯著法陣中虞燼痛苦掙扎的身影,聲音帶著泣血的沙?。骸笆俏覍Σ黄鹚?dāng)年是我把他寫成了十惡不赦的魔頭,讓他承受了百年冤屈,現(xiàn)在我不能讓他就這么死在我筆下的結(jié)局里!”她猛地推開蘇顏,“讓我去!”
蕭承煜站在人群外,把玩著手中的黑色令牌,看著南宮曉狼狽的模樣,發(fā)出低沉的嗤笑:“不自量力的女人,也好,讓你親眼看著虞燼變成一具空殼,再親手把江慕白的命格送到我手上 ?!?/p>
“你做夢!”敖雪揮舞著短刃,與沖上來的暗影樓殺手纏斗在一起,敖風(fēng)則凝聚起龍族靈力,試圖撕裂陣法的邊緣,“曉曉姐,我們幫你開路!”
混亂中,不少修士終于反應(yīng)過來——若讓蕭承煜這個暗影樓樓主奪走兩大命格,他定會憑借魔神與天神之力顛覆六界,到時候別說仙門,連凡人界都要淪為煉獄。之前叫囂著要殺虞燼的丹霞派長老猛地調(diào)轉(zhuǎn)矛頭,對身邊弟子吼道:“先幫他們破陣!不能讓蕭承煜得逞!”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劇烈震動,妖界特有的草木香混著凜冽的風(fēng)席卷而來。妖王敖意與妖族軍師鹿清辭并肩出現(xiàn)在廣場邊緣,敖意身后還跟著狐妖青璃與兔妖月瑤。敖風(fēng)見到父王,又驚又喜:“父王?鹿軍師?你們怎么來了?”
敖意目光掃過陣中危在旦夕的虞燼與江慕白,沉聲道:“妖界結(jié)界突然異動,六界執(zhí)法者都被召回舞櫻閣議事,我料想人間必有大事發(fā)生,便帶著清辭過來看看——沒想到竟趕上這出鬧劇 。”
鹿清辭走到南宮曉身邊,看著她滿身的傷痕,眉頭微蹙:“這陣法是上古邪陣,強行破陣只會加速命格流失。你頸間的玉佩是虞淵大人的信物,或許能借血脈之力暫緩陣法 ?!?/p>
南宮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攥緊玉佩,將額頭抵在滾燙的陣壁上。她能清晰感受到玉佩與虞燼體內(nèi)命格的共鳴,那股力量在她掌心瘋狂跳動,仿佛要沖破束縛 。
“所有人聽令!”敖意突然揚聲,“妖族以我為令,牽制暗影樓殺手!仙門修士合力穩(wěn)住江慕白的天神命格!南宮姑娘,你盡管放手去做,我們?yōu)槟阕o法!”
剎那間,妖族修士化作獸形,與暗影樓殺手混戰(zhàn)成一團;仙門弟子祭出法器,為江慕白輸送靈力;敖雪與敖風(fēng)一左一右護在南宮曉身側(cè),抵擋著逸散的魔氣;蘇顏則守在江慕白身邊,不斷為他續(xù)上療傷丹藥 。
南宮曉深吸一口氣,將所有雜念摒棄,口中念起大祭司傳授的咒語。頸間的玉佩爆發(fā)出刺目的綠光,綠光如絲帶般穿透陣壁,纏繞住虞燼與江慕白的手腕,將兩人即將被抽離的命格緩緩拉回 。
陣中的虞燼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溫暖,猩紅的眼眸終于徹底清明。他看著陣外渾身是血卻依舊笑得倔強的南宮曉,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
“曉曉……”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從牙縫里擠出她的名字 。
南宮曉聽到這聲呼喚,眼淚瞬間決堤,卻又立刻擦干,對著陣內(nèi)的他露出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虞燼,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帶你回家了 。”
陣法的紅光在綠光的沖擊下開始搖搖欲墜,蕭承煜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猛地祭出底牌——一枚鑲嵌著血色寶石的權(quán)杖,朝著南宮曉狠狠砸去:“給我停下!”
“休想!”敖意與鹿清辭同時出手,妖力與術(shù)法交織成屏障,擋住了權(quán)杖的攻擊。廣場上的混戰(zhàn)愈發(fā)激烈,卻沒人再懷疑這場戰(zhàn)斗的意義——為了守護六界,為了拯救深陷囹圄的同伴,每個人都在拼盡全力 。
而陣前的南宮曉,依舊死死攥著那枚玉佩,如同一個永不言棄的戰(zhàn)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在絕望的邊緣,為虞燼劈開一條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