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醫(yī)院產(chǎn)房里,楊曼萍痛苦地尖叫著,丈夫葉平濤在病房外急得直打轉(zhuǎn)。
直至一聲嬰啼響起,產(chǎn)房外的葉平濤臉上露出喜色,楊曼萍卻昏昏沉沉,撐不住想要睡過去。
“不能睡!不能睡!還有一個孩子呢!”護士急得不停對她說。
楊曼萍陡然驚醒過來。
對,孩子,還有一個孩子呢!
她再次掙扎起來,拼盡全力,沒過多久,終于感到有什么東西從體內(nèi)滑了出去。
意識陷入黑暗之前,她隱約聽見醫(yī)生沉重的聲音。
“……這孩子情況很不好,趕緊送去重癥監(jiān)護室……”
產(chǎn)房外,葉平濤來不及去看第一個出生的孩子,就跟著醫(yī)生去了新生兒監(jiān)護室,然后得知了一個噩耗。
“這孩子體重太低了,很多指標也不達標……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p>
葉平濤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毫無對危在旦夕的小女兒的擔憂。
……
瑛璇剛有意識的時候,就是在母親體內(nèi),感覺到周圍傳來的擠壓,她使勁兒把一起住了好幾個月的室友推出去,又奮力一掙,終于離開母體。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jīng)在這間新生兒重癥監(jiān)護室里了。
她小小的腦袋還沒法進行太深入的思考,只是隱約記得自己曾經(jīng)是個很厲害的大人,然而現(xiàn)在是個身體不太好的小孩。
她秀氣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皺著眉頭睡了過去。
……
楊曼萍醒來的時候,病房里很安靜,只有葉平濤頭一點一點地在打著瞌睡。
她來不及活動僵硬疼痛的身體,啞聲喊:“平濤……平濤……”
葉平濤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拉住她的手噓寒問暖:“曼萍,你終于醒了!是不是想喝水?我給你倒點水……”
“平濤,孩子們呢?我怎么沒看見她們?”楊曼萍不耐煩地皺眉,她現(xiàn)在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的兩個女兒,她還記得暈過去之前,有個醫(yī)生說她才出生的小女兒身體不好。
這讓她心里止不住地發(fā)慌。
葉平濤微微一頓,小心翼翼說:“別著急,這嬰兒出生啊,都必須先觀察二十四小時,等明天,明天我們?nèi)タ此齻?,好不好??/p>
“還要等明天???我等不及了……我昨天聽見醫(yī)生說,我們的小女兒身體不好,好像、好像送去了重癥監(jiān)護室是不是?”
她越說越著急,簡直恨不得立刻掀開被子下床去看生死不知的女兒。
葉平濤趕緊拉住她,輕聲哄勸:“你別擔心,孩子沒事,有醫(yī)生在照顧著呢?!?/p>
“我怎么能不擔心??!那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p>
葉平濤將她環(huán)抱在懷里,不住安慰她:“等你傷口好點了我們再去看好不好?醫(yī)生說孩子沒什么大問題的,說不定還沒等你傷好,孩子就好了呢?”
好說歹說,楊曼萍總算不吵著去看孩子了,葉平濤松了一口氣。
兩人都沒注意到,病房門口拐角處,有一個人影僵立許久。
……
余玥看著襁褓里乖巧的女兒,終于下定了決心。
深夜,她小心翼翼將兩個孩子調(diào)換過來,抱著那個熟睡的、情敵的女兒,回到自己的病床。
“女兒啊,你一定要快樂幸福,你快樂幸福,才能替媽報仇!”
她眼中淚水滑落,唇角卻隱約帶著笑意,不知是對親生女兒的不舍,還是對報復情敵和負心漢的快意。
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瑛璇半點兒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的同胞姐姐已經(jīng)被人換走了。
她只是深刻感受到了這輩子的身體有多孱弱,這輩子的媽媽已經(jīng)來看過她很多次了,自己卻還是不能離開這座監(jiān)護室。
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知道自己不會這么輕易嘎掉。
楊曼萍總算能下地了。
她顧不上健康的大女兒,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被醫(yī)生下了警告的小女兒。
透過玻璃看著小小的、嘴唇似乎都沒什么血色的女嬰,她心疼得眼淚直往下掉。
“怎么會這樣呢?檢查的時候醫(yī)生沒說我的孩子身體不好啊……”
“曼萍,曼萍你別哭,醫(yī)生不是說了,孩子情況好很多了嗎?過幾天就能出來了啊……”葉平濤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低聲哄道。
楊曼萍哭得傷口又開始發(fā)疼,被葉平濤半哄半勸的回了病房。
她神色懨懨地看著被丈夫抱過來的、健康的大女兒,心里想的都是孱弱的小女兒。
她接過孩子,看著孩子圓嘟嘟的小臉、紅潤的臉色,忍不住將兩個女兒對比起來,越看越覺得小女兒過分瘦弱,過分蒼白。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想,可總是忍不住覺得,要是大女兒在她肚子里的時候,能讓一讓妹妹,是不是小女兒就會健康一點,就不用孤零零地待在病房里受苦了?
葉平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相較于看著就難養(yǎng)活的小女兒,他更喜歡這個健康的大女兒。畢竟,只有一個健康的孩子,才能幫他在楊曼萍的父親楊老爺子那里爭得更多的利益。
然而他們誰也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大女兒,已經(jīng)被一個故人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