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蒲熠星提前結(jié)束工作回了家。剛打開門,就聽見書房傳來“嘩啦”一聲,緊接著是林晚月輕輕的“哎呀”——不用想也知道,她準(zhǔn)是又把書架上的書弄亂了。
他換好鞋走過去,果然看見林晚月蹲在地上,正手忙腳亂地?fù)焐⒙涞耐评硇≌f,膝蓋上還沾了片從窗外飄進(jìn)來的銀杏葉?!霸趺从肿约喊釙俊逼鸯谛亲哌^去,彎腰幫她把書摞整齊,指尖碰到她微涼的手背,“不是說過,重的東西等我回來弄?”
林晚月抬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兩顆小月亮:“我想把你上次推薦的那本《無人生還》找出來,晚上一起看呀。”她伸手從書堆里翻出本藍(lán)色封皮的書,獻(xiàn)寶似的遞給他,“你看,我找到啦!就是這本對不對?”
蒲熠星接過書,指腹蹭過封面上有些磨損的燙金字:“是這本?!彼褧旁跁艿诙印匾饬舫鰜淼?、她夠得著的位置,又伸手把她拉起來,幫她拍了拍膝蓋上的灰,“下次找書叫我,別蹲太久,腿會麻?!?/p>
林晚月乖乖點頭,順勢挽住他的胳膊:“知道啦!對了,我今天在樓下超市看到有賣新鮮的桂圓,就買了點,煮了桂圓紅棗茶,在保溫壺里溫著,你要不要喝?”
不等蒲熠星回答,她就拉著他往客廳走,保溫壺就放在茶幾上,旁邊還擺了兩個印著小月亮圖案的杯子——是上次他們?nèi)ノ膭?chuàng)店,林晚月非要買的情侶款,說“這樣喝東西都像在跟你碰杯”。
蒲熠星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她。溫?zé)岬牟杷^喉嚨,帶著桂圓的甜和紅棗的香,暖得人心里發(fā)顫。林晚月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顆橘子糖,剝了糖紙塞進(jìn)他嘴里:“給你加顆糖,甜上加甜!”
橘子的酸甜在嘴里散開,混著茶水的暖,蒲熠星忍不住笑了:“哪來這么多糖?”
“便利店買的呀,”林晚月晃了晃口袋,里面還傳來糖紙的窸窣聲,“我看每種口味都很好吃,就各買了一點——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再去買?!?/p>
蒲熠星捏了捏她的臉頰,軟乎乎的:“不用買太多,吃多了糖會牙疼?!彼D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要是你想吃,隨時都能買。”
晚上看完書,林晚月靠在蒲熠星懷里打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還強撐著說:“蒲熠星,你說阿加莎怎么能想出這么厲害的劇情呀?我看到一半的時候,猜了好幾個兇手,都沒猜對?!?/p>
蒲熠星幫她把毯子往上拉了拉,聲音放得很輕:“因為她懂人性里的復(fù)雜,就像邏輯題里藏著的隱性條件,要慢慢找才看得見?!彼皖^看她,見她眼皮已經(jīng)在打架,忍不住笑了,“困了就睡,明天再討論劇情。”
林晚月點了點頭,往他懷里縮了縮,很快就發(fā)出了輕輕的呼吸聲。蒲熠星小心地把書合上,放在旁邊的茶幾上,抱著她往臥室走。路過書房時,他特意看了眼書架——那本《無人生還》旁邊,放著林晚月寫的小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下次跟蒲熠星一起看第二遍,要猜對兇手!”
他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了個輕吻。
周四早上,蒲熠星是被廚房傳來的“滋滋”聲吵醒的。他揉著眼睛走過去,看見林晚月系著他的大圍裙,正踮著腳煎雞蛋,圍裙帶子在身后打了個歪歪扭扭的結(jié),眼看就要散開。
“小心油濺到?!彼哌^去,從身后幫她把圍裙帶子重新系好,順手接過她手里的鍋鏟,“怎么不多睡會兒?”
林晚月轉(zhuǎn)過身,手里還拿著個沒剝殼的雞蛋:“我想給你做早餐呀,你上次說喜歡吃溏心蛋,我特意學(xué)了好久?!彼钢伬锏碾u蛋,眼睛里滿是期待,“你看,這次是不是成功了?”
蒲熠星低頭看了眼,蛋黃微微流心,邊緣煎得金黃,確實比上次她把雞蛋煎糊的樣子好太多了?!俺晒α?,”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們晚月真厲害。”
林晚月的臉一下子紅了,轉(zhuǎn)身去拿面包:“那我們快吃吧,不然你上班要遲到了?!?/p>
早餐是煎蛋配吐司,還有溫好的牛奶。林晚月坐在對面,眼睛一直盯著蒲熠星的反應(yīng),見他吃完了最后一口,立刻問:“好吃嗎?下次我還做給你吃?!?/p>
“好吃,”蒲熠星拿起紙巾,幫她擦了擦嘴角的牛奶漬,“不過下次不用早起,我來做就好?!?/p>
林晚月?lián)u了搖頭,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想跟你一起做早餐,這樣才像一家人嘛?!?/p>
蒲熠星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涂。他反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蹭過她的指腹:“好,那我們以后一起做?!?/p>
送蒲熠星出門的時候,林晚月突然想起什么,從玄關(guān)的柜子上拿起個小袋子遞給他:“這里面有兩顆薄荷糖,還有一顆你喜歡的橘子糖,你上班的時候要是覺得累了,就吃一顆?!彼D了頓,又小聲說,“我中午會去給你送便當(dāng),記得等我呀?!?/p>
蒲熠星接過袋子,指尖碰到她微涼的手:“好,我等你。”他彎腰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中午外面有點冷,記得多穿件外套。”
林晚月點了點頭,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路口,才轉(zhuǎn)身回了家。
中午的時候,林晚月果然提著便當(dāng)盒來了蒲熠星的公司。前臺小姐姐早就認(rèn)識她了,笑著跟她打招呼:“林小姐來送便當(dāng)呀?蒲老師剛才還跟我們說,今天要等你呢?!?/p>
林晚月的臉一下子紅了,抱著便當(dāng)盒往蒲熠星的辦公室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硭抡f話的聲音,語氣溫和,還帶著點笑意——是她從沒聽過的、屬于工作時的蒲熠星。
她輕輕敲了敲門,里面的聲音立刻停了。蒲熠星打開門,看見她站在門口,眼睛一下子亮了:“來了?快進(jìn)來?!?/p>
辦公室里很暖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子上,蒲熠星把她帶來的便當(dāng)盒打開,里面是她早上特意做的番茄炒蛋和青椒肉絲,還有一碗米飯,上面還擺了顆小番茄,拼成了愛心的形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番茄炒蛋?”蒲熠星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開,是他喜歡的口感。
林晚月坐在他對面,托著下巴看他:“我昨天聽你跟同事打電話,說想吃家常菜呀?!彼龔目诖锾统鲱w草莓糖,遞到他嘴邊,“好吃嗎?我特意少放了點鹽,怕你下午喝水不方便?!?/p>
蒲熠星張嘴接住糖,點了點頭:“好吃,比外面餐廳做的還好吃?!彼麏A了塊番茄遞到她嘴邊,“你也吃,別光看著我?!?/p>
林晚月張嘴接住,甜絲絲的味道在嘴里散開,比糖還甜。她看著蒲熠星認(rèn)真吃飯的樣子,突然覺得,原來幸福就是這么簡單——不過是為他做一頓飯,看著他吃完,再跟他一起分享一顆糖。
下午下班的時候,蒲熠星特意繞路去了花店,買了一束白色的洋桔梗。他記得林晚月上次說過,洋桔梗的花期長,放在家里能開好久。
回到家的時候,林晚月正坐在沙發(fā)上拼拼圖,是上次沒拼完的星空圖,旁邊還放了杯溫好的桂圓紅棗茶,顯然是給她準(zhǔn)備的。“你回來啦!”她看見他手里的花,眼睛一下子亮了,“這是給我的嗎?”
“是,”蒲熠星把花遞給她,幫她把散落的拼圖塊歸攏到一起,“你上次說喜歡洋桔梗,就買了一束?!?/p>
林晚月抱著花,開心得像個孩子,立刻跑去廚房找花瓶。蒲熠星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他拿起一塊拼圖,剛好是星空圖里的月亮,輕輕放在她剛才拼到一半的位置——剛好契合。
等林晚月把花插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時,蒲熠星已經(jīng)把拼圖拼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塊星星?!澳愫脜柡?!”林晚月湊過去,坐在他身邊,“我拼了一下午,才拼了一半。”
蒲熠星拿起最后一塊星星,遞到她手里:“來,我們一起拼完。”
林晚月接過拼圖,小心地放在對應(yīng)的位置。當(dāng)最后一塊拼圖歸位時,整個星空圖完整地展現(xiàn)在眼前——深藍(lán)色的背景上,星星和月亮相互依偎,像極了他們。
“你看,”林晚月靠在蒲熠星的肩膀上,輕聲說,“星星和月亮終于在一起了。”
蒲熠星把她摟進(jìn)懷里,低頭在她耳邊說:“就像我們一樣,永遠(yuǎn)都在一起?!?/p>
窗外的夜幕慢慢降臨,客廳的燈亮了起來,暖黃的光灑在兩人身上,也灑在那束白色的洋桔梗上。林晚月靠在蒲熠星懷里,看著完整的星空圖,手里還捏著顆他剛給的橘子糖,甜絲絲的味道在嘴里散開,心里也滿是甜。
她知道,不管未來有多少個日夜,蒲熠星都會像現(xiàn)在這樣,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拼拼圖,一起看星空,一起吃每一頓飯,一起分享每一顆糖。他們的故事,會像這星空圖一樣,永遠(yuǎn)完整,永遠(yuǎn)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