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霍雨浩主動找到了唐三。

“海神，”他開門見山，語氣是匯報工作般的冷靜，“關(guān)于唐舞桐小姐近期持續(xù)出現(xiàn)在情緒神殿一事，我認(rèn)為需要找到一個永久性的解決方案?！?/p>

唐三的心一沉，看著他：“你想做什么？”

“經(jīng)過分析，我的存在以及目前這種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確實(shí)持續(xù)對唐舞桐小姐造成精神困擾。而她對我的關(guān)注，也間接影響了我的工作效率。”霍雨浩平靜地陳述，仿佛在分析兩個不相干的個體，“此前提出的長期駐守邊緣哨站方案，或許是最優(yōu)選擇。但我需要您的批準(zhǔn)?！?/p>

唐三盯著他，試圖從他眼中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不舍或掙扎，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理性的冰原。

“你要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你要讓她每天守著沒有你的神殿，活在無盡的回憶和絕望里？”唐三的聲音壓抑著巨大的憤怒和心痛。

霍雨浩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根據(jù)觀察，時間通常是處理情感創(chuàng)傷最有效的因素。我的離開，或許能加速她接受‘現(xiàn)實(shí)’的過程。長遠(yuǎn)來看，這對她的心理健康更為有利?！?/p>

他甚至連“遺忘”和“放下”都為她規(guī)劃好了。

“霍雨浩！”唐三猛地一拍桌子，“你到底有沒有心？！”

霍雨浩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沖擊得微微后退半步，但他依舊堅持自己的邏輯：“海神，我正在嘗試以最理性、傷害最低的方式處理這個問題。我的留下，只會不斷提醒她失去的東西，延長她的痛苦。這不符合效率原則，也非善意之舉?！?/p>

他的話語殘忍得無比“正確”。

就在這時，殿門被輕輕推開。唐舞桐站在門口，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的臉色蒼白得透明，但眼神卻是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

她看著霍雨浩，輕輕開口，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你要走了，是嗎？”

霍雨浩轉(zhuǎn)身面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唐舞桐小姐。我認(rèn)為這是對彼此都好的選擇?！?/p>

唐舞桐靜靜地看了他幾秒，然后緩緩地、緩緩地露出一個極其慘淡的笑容。

“好?！彼徽f了一個字。

沒有哭鬧，沒有質(zhì)問，沒有挽留。

這個“好”字，卻比任何痛哭都讓唐三和小舞（聞訊趕來）感到窒息。那是心死之后，徹底的放棄和認(rèn)命。

霍雨浩似乎對這個順利的答復(fù)感到些許意外，但也松了口氣：“感謝您的理解。我會即刻交接工作，今日便動身?！?/p>

他對著唐三和小舞微微行禮，然后沒有任何留戀地轉(zhuǎn)身離去，去準(zhǔn)備他的“撤離”。

在他身后，唐舞桐一直保持著那個慘淡的笑容，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緩緩地、無力地靠在了門框上，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終于無聲地滑落。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用他最理性的方式，給了她最殘忍的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