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體育祭前夕

沈念初站在跑道外側(cè)，手指無意識地揪著校服下擺。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他訓(xùn)練——顧承澤作為體育祭的接力賽壓軸選手，正在做最后的熱身。他的白色運(yùn)動背心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背上，勾勒出清晰的肩胛骨線條。陽光透過體育館的玻璃頂棚灑下來，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邊。

"砰！"

發(fā)令槍響起，顧承澤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沈念初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跟著他的節(jié)奏開始加速。

——第一步，抬腿，右肩微微下沉。

——第二步，擺臂，左腿有力蹬地。

——第三步，加速，她數(shù)著他的步頻，和記憶中完全一致。

她的脈搏隨著他的腳步聲跳動，一下，兩下，三下......

當(dāng)顧承澤接過接力棒的瞬間，沈念初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沖破胸膛。她看見他咬緊牙關(guān)，額角的青筋微微凸起，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跑道上。

最后一百米。

沈念初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又強(qiáng)迫自己停下。她的指甲陷入掌心，留下幾個小小的月牙形印記。

——加油。

——再快一點(diǎn)。

——你可以的。

她在心里無聲地吶喊，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

顧承澤沖過終點(diǎn)線的那一刻，沈念初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驚人，像是整個胸腔都在震動。她看見他張開雙臂，仰起頭，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陽光灑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細(xì)碎的金影。

"沈念初？"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嚇得她差點(diǎn)跳起來。林小滿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旁邊，手里拿著一瓶水："你臉色好差，沒事吧？"

"沒、沒事。"沈念初慌忙轉(zhuǎn)身，卻撞上了一道視線。

顧承澤正朝她們這邊走來，運(yùn)動背心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水珠順著鎖骨滑落到胸口。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最后落在沈念初微微顫抖的指尖上。

"你......在看比賽？"他問，聲音里帶著運(yùn)動后的沙啞。

沈念初的喉嚨發(fā)緊。她該說什么？說她數(shù)清了他每一步的步頻？說他沖線時睫毛上沾著陽光的樣子她永遠(yuǎn)記得？

"嗯。"她輕聲應(yīng)道，然后飛快地低下頭，假裝整理根本不亂的衣領(lǐng)。

顧承澤點(diǎn)點(diǎn)頭，擰開礦泉水瓶灌了一口。水珠順著他的下巴滑落，他沒有擦。

"謝謝。"他突然說。

沈念初猛地抬頭。

"什么？"

"剛才那場接力賽。"顧承澤指了指自己的號碼布，"最后一棒交接的時候，我差點(diǎn)失誤。但是聽到看臺上有加油聲......"他頓了頓，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沈念初，"感覺突然就有了力氣。"

沈念初的心臟再次漏跳一拍。

——他是在說她嗎？

——他記得看臺上的加油聲嗎？

——他知道那是我嗎？

顧承澤沒有等她回答，只是擰緊瓶蓋，朝隊(duì)友們走去。

林小滿戳了戳沈念初的肩膀："他剛才是在跟你說話嗎？"

"我......不知道。"沈念初小聲說，感覺自己的臉頰發(fā)燙。

她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心跳聲在耳邊嗡嗡作響，像是有一面小鼓在胸腔里不停敲打。

——她不知道，顧承澤永遠(yuǎn)不會發(fā)現(xiàn)，她的心跳頻率和他的一模一樣。

——當(dāng)他在跑道上奮力沖刺時，她的心臟也在無聲地陪他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