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燈光之外的陰影

凌玥第一次見到賀峻霖，是在時代少年團的紀錄片拍攝現(xiàn)場。

作為團隊新聘的隨行攝影師，她的任務(wù)是捕捉成員們舞臺下的真實瞬間。那天下午，北京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拍攝地點定在了一家復(fù)古咖啡館內(nèi)。

“凌老師，賀兒在二樓窗邊，您可以開始拍了。”助理小聲提醒道。

凌玥調(diào)整相機參數(shù)，踏上木質(zhì)樓梯。轉(zhuǎn)角處，她看見了賀峻霖。

他穿著米白色毛衣，坐在落地窗邊的深色沙發(fā)上，雪花在窗外緩緩飄落。午后的光線柔和地灑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朦朧的光暈中。他低頭讀著一本書，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手指輕輕搭在書頁邊緣，整個人安靜得像一幅油畫。

凌玥下意識按下快門，捕捉這完美的一刻。

快門聲驚動了他。賀峻霖抬起頭，目光與凌玥相遇。那是一雙極為好看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帶著些許疏離感。

“你好，我是凌玥，這次的隨拍攝影師?！彼呱锨埃Y貌地自我介紹。

賀峻霖合上書，站起身露出職業(yè)化的微笑：“賀峻霖。辛苦了?！?/p>

他的態(tài)度無可挑剔，卻帶著一層不易察覺的隔閡。凌玥注意到他合上書時，下意識地將書封面朝下放置，似乎不愿讓人看到他在讀什么。

接下來的拍攝中，賀峻霖表現(xiàn)得專業(yè)而配合，每個姿勢和表情都恰到好處。但凌玥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被他小心翼翼地隱藏了起來。

休息間隙，凌玥在咖啡館后院捕捉雪景時，偶然聽到了工作人員的低語。

“賀兒今天心情不太好？”

“好像早上又收到私生飯的騷擾包裹了，公司處理得焦頭爛額。”

“怪不得感覺他比平時更安靜...”

凌玥悄然退開，心里泛起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在這個光鮮亮麗的行業(yè)里，她見過太多偶像面具下的真實重量。

拍攝結(jié)束，成員們陸續(xù)離開。凌玥在檢查成片時，發(fā)現(xiàn)賀峻霖獨自站在咖啡館門口，望著越下越大的雪出神。

“賀老師，沒帶傘嗎？”凌玥走到他身邊問道。

賀峻霖回過神，微微搖頭：“助理去開車了，等一下就好?！?/p>

一陣寒風吹過，凌玥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賀峻霖瞥了她一眼，默默脫下自己的圍巾遞過來：“穿這么少，容易感冒?！?/p>

凌玥愣住，那條灰色的羊絨圍巾還帶著他的體溫。

“不用了，我...”

“拿著吧?！辟R峻霖語氣平淡，卻不容拒絕，“明天拍攝時還我就好?！?/p>

這時他的車到了，賀峻霖朝她點點頭，快步走入雪中，上車離去。

凌玥握著那條柔軟的圍巾，站在原地有些恍惚。圍巾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氣，與他給人的清冷感很是相配。

那天晚上，凌玥在酒店整理照片時，特別留意了賀峻霖的單人照。透過相機鏡頭，她捕捉到了他轉(zhuǎn)瞬即逝的微表情——在成員們說笑時他眼里一閃而過的笑意，獨自待著時偶爾流露的疲憊，看向窗外時那種難以名狀的孤獨。

這些細微的真實被她一一記錄，組成了一個與舞臺上那個活力四射的賀峻霖截然不同的人物畫像。

睡前，凌玥收到工作群的通知，明天拍攝因大雪調(diào)整方案。她正要放下手機，一條好友申請?zhí)顺鰜怼^像是一片雪花，備注很簡單：“賀峻霖”。

通過驗證后，對方很快發(fā)來消息：【圍巾沒關(guān)系吧？】

凌玥回復(fù)：【保存得很好，明天帶給你。謝謝。】

【不急?！抠R峻霖回了一句，隨后又發(fā)來，【今天的照片，有拍得不好的可以刪掉?！?/p>

凌玥微微皺眉：【我的專業(yè)素養(yǎng)應(yīng)該值得信任？】

對話框顯示“正在輸入中”持續(xù)了一會兒，最后發(fā)來的是一條語音：“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些狀態(tài)可能不太適合被記錄?！?/p>

他的聲音比平時聽到的要低沉一些，帶著些許疲憊。

凌玥也改用語音回復(fù)：“我理解。放心吧，最終成片都會經(jīng)過公司審核的?！?/p>

“謝謝?！彼l(fā)來這兩個字，對話就此結(jié)束。

凌玥放下手機，走到窗邊。雪還在下，整個城市一片寂靜的白。她想起白天那個站在雪中發(fā)呆的賀峻霖，忽然有種沖動，想用相機記錄下他更多不為人知的瞬間。

這個念頭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第二章 冰層下的裂隙

新一天的拍攝在時代峰峻公司的練習室進行。

凌玥提前到達布置器材，卻意外發(fā)現(xiàn)賀峻霖已經(jīng)在練習室里熱身。他戴著耳機，隨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節(jié)奏舞動，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富有力量感。

透過取景框，凌玥靜靜觀察著他。此刻的賀峻霖全然沉浸在音樂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散發(fā)出一種驚人的吸引力。汗水逐漸浸濕他的白色T恤，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一曲終了，賀峻霖才注意到門口的凌玥，微微一怔后摘下耳機：“來得真早?！?/p>

“不想錯過任何可能的好鏡頭?！绷璜h晃了手中的相機，“剛才那段很精彩。”

“即興發(fā)揮而已?！辟R峻霖拿起毛巾擦汗，語氣平淡。

凌玥從包里取出疊得整齊的圍巾：“這個，謝謝。”

賀峻霖接過，隨意放在一旁：“沒什么?！?/p>

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凌玥開始調(diào)試設(shè)備，賀峻霖則繼續(xù)練習。安靜的空間里只有他的腳步聲和相機偶爾的快門聲。

其他成員陸續(xù)到來，練習室頓時熱鬧起來。宋亞軒一進來就撲到賀峻霖背上：“賀兒，昨天那游戲通關(guān)了沒？”

“過了半夜三點，某人才發(fā)消息說通關(guān)了?！睆堈嬖丛谝慌酝虏郏皣乐赜绊懥宋业乃哔|(zhì)量?！?/p>

賀峻霖笑著躲開：“那是你自己手機沒靜音?！?/p>

凌玥捕捉著他們互動的瞬間，注意到賀峻霖在隊友面前明顯放松許多，笑容真實而耀眼。

團體練習開始后，凌玥更加忙碌。她要捕捉每個人的特寫，也要抓拍團體配合的默契瞬間。在這個過程中，她發(fā)現(xiàn)賀峻霖的一個小習慣——每次高強度練習后，他會獨自走到角落深呼吸，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忍耐。

中場休息時，凌玥忍不住走到他身邊：“你的腳是不是不舒服？”

賀峻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平靜：“為什么這么問？”

“你右腳下地時比左腳輕，而且每次休息都會下意識按摩右腳踝?！绷璜h直視他的眼睛，“舊傷？”

賀峻霖沉默片刻，輕輕點頭：“老毛病了，不嚴重。”

“疼痛會影響表現(xiàn)，為什么不告訴工作人員？”

“今天有重要拍攝，不能因為我調(diào)整計劃?！辟R峻霖語氣冷靜，“吃點止痛藥就好?！?/p>

凌玥不贊同地皺眉：“你這樣會加重傷勢。”

“這是我的工作?！辟R峻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凌攝影師只需負責拍照就好?！?/p>

這話明顯帶著拒人千里的意味。凌玥知趣地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心里卻莫名有些不舒服。

休息結(jié)束后，拍攝繼續(xù)。賀峻霖的表現(xiàn)無可挑剔，完全看不出腳上有傷。但凌玥透過長焦鏡頭，捕捉到了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和偶爾咬緊的下唇。

最后一組鏡頭完成時，賀峻霖的腳步明顯踉蹌了一下。離他最近的凌玥下意識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謝謝?！辟R峻霖低聲道，迅速站穩(wěn)并抽回手臂，仿佛她的觸碰燙人。

這一幕被角落里的私生飯鏡頭捕捉下來。

當晚，凌玥就接到了公司宣傳部的電話，詢問她與賀峻霖的關(guān)系。她如實匯報了當時情況，但掛掉電話后，依然感到不安。

果然，深夜時分，#賀峻霖戀情#的話題開始爬上熱搜榜單。那張她扶住賀峻霖的照片被惡意解讀，各種猜測甚囂塵上。

凌玥刷著微博下的評論，心里五味雜陳。有些粉絲為她編造了各種身份，更多人在罵她“蹭熱度”“心機女”。她關(guān)閉手機，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工作的一部分。

這時，賀峻霖發(fā)來消息：【看到熱搜了？抱歉連累你?！?/p>

凌玥回復(fù)：【工作需要，我理解。公司會處理好的?！?/p>

【其實你不必扶我的?！抠R峻霖又發(fā)來一條。

凌玥盯著這句話，突然有些生氣：【所以我是多管閑事了？】

這次賀峻霖直接打來電話：“我不是那個意思?！彼穆曇袈犉饋砗芷v，“只是這個圈子里，任何善意都可能被扭曲。我不想你因為幫我而受到攻擊。”

“我選擇這個職業(yè)就知道會面臨什么。”凌玥語氣平靜，“倒是你，腳傷怎么樣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賀峻霖的聲音柔和了些：“還好。謝謝你今天的關(guān)心，但以后...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為了你好?！?/p>

通話結(jié)束，凌玥望著手機出神。賀峻霖的疏遠既是為了保護她，也是保護自己。她明白這個道理，但心里仍有一絲莫名的失落。

第二天到公司，凌玥明顯感覺到工作人員對她的態(tài)度有些微妙變化。拍攝間隙，賀峻霖也果真與她保持著禮貌而疏遠的距離。

中午，凌玥在休息室整理照片，門被輕輕推開。賀峻霖走進來，確認室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后，將一個冰袋放在她桌上。

“給你的?！彼Z氣有些不自然，“樓下粉絲送的太多，用不完。”

凌玥驚訝地看著他：“為什么要給我？”

“你眼睛有點腫，昨晚沒睡好吧?！辟R峻霖移開視線，“敷一下會好點?！?/p>

說完他就要離開，凌玥叫住他：“賀峻霖，謝謝你?！?/p>

他停在門口，沒有回頭：“該說謝謝的是我。還有...對不起?！?/p>

門輕輕合上，凌玥握著冰冷的冰袋，心情復(fù)雜。這個看似冷漠的偶像，其實比想象中更加細膩溫柔。而正是這份藏于冰層下的溫柔，讓她開始不由自主地關(guān)注他的一舉一動。

一種危險的情愫正在悄然滋生。

第三章 距離與靠近

公關(guān)危機很快被公司平息，官方聲明強調(diào)那是工作人員對藝人的正常協(xié)助，并放出了一段成員們互助的合集視頻，巧妙轉(zhuǎn)移了焦點。

凌玥與賀峻霖的關(guān)系回到了專業(yè)的攝影師與藝人模式，但某些東西已經(jīng)悄然改變。

在接下來的巡演跟拍中，凌玥發(fā)現(xiàn)自己鏡頭不自覺更多地追逐賀峻霖的身影。他臺上臺下的反差，他偶爾流露的脆弱，他與隊友互動時真正的開朗，都被她一一捕捉。

而賀峻霖，雖然表面上仍保持距離，但偶爾會在她拍攝時投來若有所思的目光。有時休息間隙，他會狀似無意地走到她附近，卻又不主動交談。

這種微妙的平衡在成都站巡演時被打破。

那場演出特別成功，賀峻霖的solo部分贏得了滿堂彩。慶功宴上，成員們難得放松，包下了一家餐廳的私人區(qū)域。

凌玥作為工作團隊一員也在場，但她明智地選擇了角落位置，盡量不打擾藝人們的慶祝。

酒過三巡，氣氛越發(fā)活躍。賀峻霖被隊友們起哄表演節(jié)目，他笑著推拒，目光不經(jīng)意間與凌玥相遇。那一刻，他忽然改變主意，拿起吉他。

“唱首還沒發(fā)表過的歌吧?！彼f，手指輕輕撥動琴弦。

前奏柔和而憂傷，與他往常的風格截然不同。當他開口唱歌時，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那是一首關(guān)于孤獨和渴望的歌曲，歌詞直白而深情，完全顛覆了他平日給人的清冷印象。

凌玥透過酒杯邊緣望著他，賀峻霖的目光偶爾掃過全場，卻始終沒有與她再次對視。但她有種奇特的直覺——這首歌，他是唱給她聽的。

表演結(jié)束，掌聲雷動。賀峻霖放下吉他，迅速回歸那個開朗的偶像模樣，仿佛剛才那個深情演唱的人只是大家的幻覺。

凌玥起身去露臺透氣，冬夜的冷風讓她清醒了許多。身后傳來腳步聲，賀峻霖拿著兩杯熱茶走來，遞給她一杯。

“謝謝?！绷璜h接過茶杯，熱氣氤氳了視線。

“歌怎么樣？”賀峻霖望著遠處的城市燈火，語氣隨意。

“很打動人心?！绷璜h謹慎地選擇用詞，“會收錄在新專輯里嗎？”

賀峻霖搖頭：“私人創(chuàng)作，不適合偶像賀峻霖?！?/p>

這話中有話，凌玥卻不知如何接下去。

“你鏡頭下的我，是什么樣子？”賀峻霖突然轉(zhuǎn)向她，眼神認真。

凌玥思考片刻：“很多面。舞臺上的光芒四射，練習時的專注認真，獨處時的安靜深沉...很難用簡單的詞語概括?！?/p>

賀峻霖輕輕笑了：“那你最喜歡哪一面的我？”

這個問題越界了。凌玥清楚意識到這一點，但卻無法不回答：“真實的你。無論是哪一面，只要是真實的，都很吸引人?！?/p>

賀峻霖凝視著她，眼中情緒翻涌。良久，他才輕聲說：“在這個行業(yè)，真實是最奢侈的東西。”

餐廳內(nèi)傳來呼喚賀峻霖的聲音，他嘆了口氣：“我得回去了?！?/p>

離開前，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凌玥，離我遠點比較好?？拷业娜耍罱K都會受傷。”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凌玥心上。她明白這是警告，也是勸誡。但人心往往越是禁止，越是向往。

那晚之后，賀峻霖又恢復(fù)了疏離的態(tài)度，甚至比之前更加冷淡。凌玥配合地保持距離，但心中的好奇與關(guān)注卻有增無減。

轉(zhuǎn)折發(fā)生在一個暴雨夜。團隊結(jié)束錄制返回酒店時，遭遇了瘋狂的私生飯追車。司機試圖甩開跟蹤，卻在濕滑的路面上急轉(zhuǎn)彎時發(fā)生了輕微碰撞。

雖然沒有人員受傷，但驚嚇不小。公司緊急處理事故和安保漏洞，團隊成員被護送回酒店休息。

凌晨兩點，凌玥處理完工作郵件，仍然心有余悸。她走到酒店小酒吧，點了一杯熱牛奶安撫神經(jīng)。

不料在角落的陰影里，她看到了賀峻霖。他獨自坐著，面前是一杯未動的飲料。見到凌玥，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示意她坐下。

“睡不著？”賀峻霖問，聲音有些沙啞。

凌玥點頭：“有點后怕。你呢？”

“習慣了。”賀峻霖苦笑，“這種事件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