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甲板格外安靜,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像永不停歇的絮語。晚螢輕手輕腳帶上門,套房里傳來小辛均勻的鼾聲,熙旺和胡楓應該也睡熟了。
她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睡眠障礙纏了她很久,越是累,越難安睡。
海風裹著潮氣撲在臉上,她沿著甲板慢慢走,指尖劃過冰冷的欄桿。忽然,斜前方的陰影里閃過一個身影,她腳步一頓,心臟猛地縮緊。
那是張極其熟悉的側(cè)臉,在月光下輪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頜線鋒利得像刀刻。
晚螢下意識屏住呼吸——太像了,像熙旺,又像熙蒙,尤其是那雙眼睛,隔著幾步遠,竟透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不對。
她皺緊眉,熙旺明明在套房里,呼吸聲她臨出門前還聽到了;熙蒙早就去了別墅,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難道是太累了,出現(xiàn)了幻覺?
她盯著那個身影,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往船尾走。
梳得一絲不茍的背頭,黑色風衣的下擺被風吹得揚起,身形比熙旺還要高大些,步伐沉穩(wěn)得不像船上的乘客。
鬼使神差地,晚螢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她想看清,想確認那到底是誰,為什么會長得如此相像。
船尾的燈光昏暗,陰影濃重。
她剛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前面的背影突然消失了,像被夜色吞掉了一樣。晚螢愣住了,四處張望——欄桿外是翻涌的大海,旁邊只有一個緊閉的儲物間門,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在找我?”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帶著刺骨的寒意。
晚螢渾身一僵,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只大手已經(jīng)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下頜。
“哥…”
她被迫側(cè)過頭,鼻尖幾乎撞上對方的臉,下意識的叫對方哥。
借著遠處的船燈,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張臉,和熙旺、熙蒙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連眉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可那雙眼睛里的兇狠和冷漠,是她從未在哥哥們臉上見過的,像淬了毒的冰,死死鎖著她,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看清楚,我不是你哥?!?/p>
晚螢的心臟狂跳起來,手腳開始掙扎,卻被對方另一只手牢牢鉗住胳膊,力氣大得讓她骨頭生疼。
她聞到對方身上有淡淡的硝煙味,混著一種陌生的古龍水氣息,絕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個人。
是真的,不是幻覺。
這個和熙旺、熙蒙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真實地存在著,而且對她充滿了敵意。
他是誰?為什么會在這艘船上?
和熙旺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無數(shù)個問題涌進腦海,可她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恐懼像冰冷的海水,從腳底瞬間淹沒了她。
男人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帶著審視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最后落在她腰間——那里別著那把蝴蝶刀。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他養(yǎng)大的小狼崽嗎……倒比想象中有意思。”
話音剛落,他突然松開手,猛地將她往旁邊一推。
晚螢踉蹌著撞在欄桿上,回頭時,那道黑色風衣的背影已經(jīng)鉆進了儲物間,門“咔噠”一聲鎖死,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就他剛剛的力道和速度看,晚螢能感覺到他的功夫絕對不在熙旺之下,心里一陣發(fā)慌。
她扶著欄桿大口喘氣,手心全是冷汗,胳膊上還留著清晰的指印。
海風吹得她瑟瑟發(fā)抖,她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突然想起影子偶爾看著熙旺和熙蒙時,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神色。
這個男人,一定和他們有著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
聽他剛才的話…他應該認識傅隆生。
這些聯(lián)系背后,藏著的或許是她從未觸及過的、更深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