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叢里的冷風越刮越烈,晚螢裹緊沾滿血污的衣服,卻還是冷得渾身哆嗦。
失血帶來的眩暈感一陣陣襲來,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耳邊警隊搜索的腳步聲仿佛越來越遠,又好像近在咫尺。
她靠在冰冷的墻根上,指尖漸漸失去力氣,意識像沉入水中的石子,一點點往下墜。
就在她即將徹底暈厥的前一秒,一雙穿著黑色皮靴的腳停在她面前,接著……
一雙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后背,穩(wěn)穩(wěn)地將她打橫抱起。
晚螢的頭無力地靠在對方的肩頭,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雪松混著煙草的味道,她費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到一張熟悉的輪廓——利落的背頭,冷硬的下頜線,潛意識里她以為是熙旺來接她回家了。
“哥……”她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氣若游絲,
“好疼……”話音剛落,意識便徹底陷入黑暗,暈了過去。
抱著她的人卻不是熙旺。
熙泰低頭看著懷里昏迷的姑娘,聽到那聲“哥”時,眉梢?guī)撞豢刹斓仵玖艘幌?,眼底掠過一絲不爽——他可沒興趣當誰的哥。
他身上的黑色皮衣沾了點晚螢后背的血漬,卻半點不在意,腳步穩(wěn)健地走向停在巷口的黑色越野車,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將晚螢放在后座…
這一次他的動作竟意外地輕緩。
越野車引擎啟動,悄無聲息地駛出小巷,避開了警隊搜索的范圍,朝著未知的方向開去。
車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熙泰透過后視鏡看著后座昏迷的晚螢,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著,眼神深沉。
半小時后,車停在一棟隱蔽的獨棟別墅前——這里是他臨時的據點,四周被樹林環(huán)繞,連路燈都沒有,隱蔽得如同藏在黑暗里的巢穴。
熙泰抱著晚螢走進別墅,客廳里只開了盞暖黃色的落地燈,光線柔和地灑在晚螢蒼白的臉上。
他將她放在二樓臥室的大床上,轉身從抽屜里拿出醫(yī)用箱。
打開箱子時,金屬器械碰撞發(fā)出輕響。
熙泰蹲在床邊,先解開晚螢沾血的外套,露出里面滲血的內搭——后背的傷口因為剛才的顛簸,血又流了不少,連帶著手肘的擦傷也紅腫一片。
他動作熟練地用生理鹽水清理傷口,棉簽碰到破損的皮膚時,昏迷中的晚螢無意識地皺了皺眉,指尖輕輕動了動。
熙泰的動作頓了頓,眼神落在她手心那道熟悉的刀疤上……上次他就注意到這道疤了。
清理完傷口,他從藥瓶里倒出一粒止痛藥,又倒了杯溫水,將晚螢的頭墊高,用指尖撬開她的嘴角,把藥片送進去,再喂她喝了兩口溫水,確保藥片咽下去。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充滿侵略性地盯著晚螢昏迷的模樣。
暖黃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柔和了她平日里的倔強,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垂在眼瞼下,她的嘴唇因為失血而泛著淡白。
熙泰的指尖懸在她的臉頰上方,卻沒有碰下去,眼神像在打量一件琢磨不透的物品——這個姑娘,總能讓他覺得意外。
明明看上去柔弱溫和,骨子里偏偏是個不要命的瘋女人……
也許就是這種不要命的勁,對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危險,又充滿了迷惑性。
從那天船上見的第一面,到計劃之外的今天……這些模樣拼湊在一起,讓他原本只想利用她的心思,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口,目光落在晚螢放在身側的手——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現在正安靜地蜷著,指尖泛白。
熙泰的眼神沉了沉,起身走到窗邊,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很快應下,熙泰掛了電話,回頭看向床上的晚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Since I saved your life, from this moment on, your life no longer belongs to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