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港的火海還在夜色里翻涌,傅隆生攥著染血的繃帶,將救生艇劃向漁船時,小辛突然悶哼一聲,整個人歪倒在艇尾。
晚螢低頭一瞅,只見鮮血正從他的左臂汩汩涌出,子彈穿透的傷口還在冒著血泡——剛才貨輪爆炸的混亂中,流彈悄無聲息地擊穿了他的胳膊。
“小辛你怎么樣?!”
晚螢撲過去按住他的傷口,指尖瞬間被染紅。
小辛咬著牙,額角冷汗直冒,卻梗著脖子逞強:“沒事……小傷……沒有韌帶撕裂疼!”
話沒說完,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臉色白得像紙。
傅隆生一把扯開急救包,將止血粉狠狠按在傷口上,小辛疼得慘叫出聲,卻被他眼神一瞪,硬生生憋了回去。
“忍著!現(xiàn)在沒人給你時間哭鼻子?!?/p>
傅隆生語速極快,繃帶在小辛胳膊上纏得密不透風,“漁船到意大利要三個小時,撐不住也得撐。”
漁船剛駛出馬賽海域,遠處就傳來警船的汽笛聲。漁民嚇得臉色慘白,要往回開,熙蒙直接將一疊歐元拍在他臉上,法語說得又狠又急:“Continuez! Sinon je vous jette à la mer!(繼續(xù)開!不然把你扔海里?。?/p>
以前晚螢從來沒見過這個慢條斯理的二哥這幅樣子,最近幾天才刷新的認知。
漁民抖著手轉舵,漁船在浪尖上顛簸得更厲害。
小辛靠在船舷上,傷口的劇痛讓他渾身發(fā)冷,卻死死抓著旁邊的漁網(wǎng),沒再哼一聲。
晚螢蹲在他身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小聲說:“別硬扛,疼就抓緊我的手?!?/p>
小辛咧嘴笑了笑,露出白牙,聲音卻發(fā)顫:“你給我滾……瞧不起你哥是不是……”
三個小時后,漁船在意大利熱那亞的偏僻碼頭靠岸。
剛踏上碎石灘,就聽見遠處傳來警笛——黃德忠居然聯(lián)系了意大利警方,提前設了卡。
“往山里跑!”傅隆生當機立斷,拽著小辛往岸邊的密林沖,熙旺和胡楓殿后,沖鋒槍掃向追來的警察,子彈在地面濺起碎石。
密林中下起了暴雨,雨水混著血水順著小辛的胳膊往下淌,他的腳步越來越虛,好幾次差點摔倒,都被身邊的晚螢拽住。
“我……我能行……”他喘著粗氣,左手死死按在繃帶處,鮮血已經(jīng)浸透了外套。
傅隆生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彎腰背起小辛,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密林深處跑。
小辛趴在他背上,能感覺到傅隆生肩膀的傷口也在滲血,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兩人的血染紅。
“干爹……放我下來……你也受傷了……”
“閉嘴?!?/p>
傅隆生的聲音帶著喘息,卻異常堅定,
“我可不陪你死在這。”
暴雨模糊了視線,身后的警犬叫聲越來越近。
熙蒙突然指向前方的廢棄木屋:“那邊有地方躲!”眾人拼盡全力沖過去,胡楓一腳踹開木門,里面積滿灰塵,只有一張破木桌和幾把椅子。
“快堵門!”熙旺抱起石塊抵在門后,晚螢趕緊幫傅隆生把小辛放在地上,解開繃帶查看傷口——子彈穿透了肌肉,幸好沒傷到骨頭,但失血太多,小辛已經(jīng)開始意識模糊。
傅隆生靠在墻角,給自己的肩膀換繃帶,聽著門外的警犬叫聲,低聲吩咐:“阿蒙,查附近的公路,找走私車;
阿旺,守著門,別讓他們進來;小楓,找些干柴生火,小辛不能再淋雨了。”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熙蒙蹲在窗邊,用手機黑進附近的交通監(jiān)控,很快找到一輛往米蘭方向的走私貨車;胡楓在木屋角落找到些干樹枝,用打火機點燃,火苗跳動著驅散寒意;
晚螢用干凈的布條重新給小辛包扎傷口。
小辛迷迷糊糊中抓住晚螢的手,難得正經(jīng)地喃喃道:“晚螢……別擔心……我沒事……還能保護你……”
晚螢鼻頭一酸,忍住眼淚:“你好好休息,等出去了給你買最大的馬卡龍?!?/p>
半小時后,熙蒙壓低聲音:“車還有十分鐘到路口,司機給了錢就辦事?!?/p>
傅隆生站起身,檢查了下武器:“走!趁雨大?!?/p>
胡楓先推開門,扔出個煙霧彈,濃煙瞬間彌漫開來。
熙旺扶著小辛,傅隆生斷后,眾人借著煙霧的掩護,沖過警察的包圍圈,直奔路口。走私貨車早已候在那里,司機探出頭催促:“Vite! Les policiers viennent!(快!警察來了?。?/p>
眾人剛鉆進車廂,警察就追了上來,子彈“砰砰”打在車廂板上。
司機猛踩油門,貨車竄了出去,將警車遠遠甩在身后。
車廂里堆滿了紅酒箱,小辛靠在紅酒箱上,終于松了口氣,昏了過去。
晚螢守在他身邊,看著他蒼白的臉,心里卻踏實了些,至少他們暫時安全了。
傅隆生靠在對面,肩膀的繃帶又滲了血,卻眼神銳利地看著窗外:“到了米蘭,先找醫(yī)生處理傷口,再弄批新武器。黃德忠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得準備好下一場硬仗?!?/p>
熙旺點頭,握緊了手里的沖鋒槍:“放心,只要他敢來,咱們就敢接?!?/p>
貨車在雨夜里疾馳,車廂里的火苗忽明忽暗,映著每個人戰(zhàn)損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