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的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映在白色的桌布上,空氣中還殘留著牛排的香氣與咖啡的醇厚,卻驅散不了晚螢心頭的沉悶。
她捏著銀質餐叉的指尖微微泛白,沉默了許久,終于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眸里帶著一絲懇求與堅定,直直看向對面的熙泰。
“阿泰啊,”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了餐廳里舒緩的音樂,溫柔的直擊人的靈魂……
“我想知道我們之間的一切,沒有保留的那種?!?/p>
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桌布的紋路,語氣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引誘,
“我現在這樣什么都不知道,像活在一團霧里,讓我很不舒服?!?/p>
她想要的不是碎片化的“過去”,不是他隨口編造的“娃娃親”,而是真正屬于他們的、沒有謊言的過往——包括那些她遺忘的記憶,包括今天突然出現的、與他長得一樣的男人,包括她身上那些不明來歷的舊傷。
熙泰握著高腳杯的手猛地一頓,紅酒在杯中晃出細碎的漣漪。
他避開晚螢探究的目光,視線落在窗外的夜色里,眼底的溫柔瞬間被陰沉取代。
他怎么可能告訴她真相?他們之間所謂的“過去”,本就是他編織的彌天大謊;
她真正的過往,全是與熙旺、與傅隆生他們有關的羈絆,全是他想要徹底抹去的存在。
一旦坦白,他精心構建的一切都會崩塌,晚螢會知道他是如何擄走她,如何用藥物讓她失憶,如何將她困在身邊。
到那時,她只會恨他,只會拼盡全力逃離他。
“你好不容易精神,今天先不說這些。”
熙泰放下高腳杯,聲音生硬地打斷她,刻意轉移了話題。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動作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卻很快又被強勢取代,“我已經讓人在籌備我們的婚禮了,就在米蘭大教堂,下個月月初,日子我已經選好了?!?/p>
“婚禮?”
晚螢猛地愣住,眉頭瞬間擰緊,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她心里的疑問還沒解開——今天那幾個人是誰?他們?yōu)槭裁凑f認識她?熙泰為什么要隱瞞有親兄弟的事?可他不僅不解釋,反而突然提起婚禮,這讓她怎么接受?
“我還沒準備好……”
晚螢下意識地想反駁,想告訴他現在不是談婚禮的時候,想讓他先回答她的問題。
可她的話剛說出口,熙泰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力道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指尖緊緊扣著她的皮膚,讓她瞬間無法動彈。
他抬眸看向她,眼底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只剩下一絲冰冷的強勢,眼神里的示意再明顯不過——不要打斷我,也不要拒絕。
晚螢被他突如其來的強硬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縮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心里莫名地泛起一陣恐慌——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熙泰,不再是那個會耐心聽她說話、會溫柔給她梳頭發(fā)的“未婚夫”,而是像一個掌控者,用強硬的姿態(tài),逼迫她接受他的安排。
餐廳里的音樂還在繼續(xù),鄰桌的客人依舊在低聲交談,可晚螢卻覺得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她看著熙泰陰沉的臉色,看著他眼底不容置疑的強勢,心里那道對他信任的縫隙,徹底擴大成了鴻溝。
“婚禮的事,我已經定了,你不用操心?!?/p>
熙泰的聲音冷了幾分,卻又刻意放緩了語速,帶著一絲偽裝的溫柔,“等我們結婚了,你就會明白,留在我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p>
他松開手,指尖輕輕拂過她手腕上被攥出的紅痕,動作里帶著一絲近乎病態(tài)的占有欲。
晚螢下意識地將手縮回來,放在桌下,指尖微微顫抖。
她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里的猜測越來越清晰——他不想讓她知道過去,不想讓她接觸任何人,甚至想用一場婚禮,徹底將她困在他的世界里,讓她永遠無法逃離。
但是他的確能給她除了記憶以外一切的一切。
燭火的光映在熙泰臉上,一半明亮,一半暗沉,像他此刻的內心,一半是對晚螢的執(zhí)念,一半是對真相的恐懼。
晚螢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背上那串早已干透的電話號碼痕跡,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強烈的反抗念頭——她不能再這樣被動地接受,不能再被他蒙在鼓里。
她要知道真相,要找回屬于自己的記憶。
她是晚螢,是她自己,而不是誰的附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