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姿優(yōu)雅,黑發(fā)挽成發(fā)髻,一排紫藤蘿安靜的伏在發(fā)髻之間,成熟的女性氣質(zhì)很有韻味。
這無疑是個會讓人心生好感的溫婉女士,只可惜她額頭上的縫合線破壞了她的美貌??伤砩习菀磺械摹Ⅰ娉譁嘏哪感詺赓|(zhì)卻能讓人忽略她猙獰的傷疤,三言兩語之下便能把內(nèi)心都袒露給她。
女人面上帶著柔和的笑意,她的目光放肆的在敕雪形身上掃過,好像敕雪形是她的所有物一般。而敕雪形便真的由她打量,并沒有什么反抗之意。
敕雪形看得很清楚,她被“污染”了。這具身體并不是“她”的,可他帶來的污染也并不是針對身體,而是刻在精神上。敕雪形不喜歡那些只會盯著自己看的、總是想貼上來甚至做些更過分的事的污染物,可是他不介意讓她也成為其中一個。
如果她被污染了的話,敕雪形覺得自己大概還是會稍微有點耐性的。畢竟她是敕雪形在這個世界遇見的第一個最像同類的人——盡管敕雪形其實很討厭自己的同類。
“真是奇妙……”
她對敕雪形的興趣越來越大了。原本只是好奇他身上那股近乎魔性的吸引力,可現(xiàn)在,她感興趣的東西又多了一些。
“好像是人……但是又像是咒靈?!?/p>
她走近幾步,幾乎快突破了禮貌的社交距離,仔細(xì)看過之后,只覺得眼前的人真是奇妙之極。
從生理上來說,他無疑是一個人,可是這個青年給她的感覺又很像是咒靈。他的皮膚肌肉好像咒靈一般由能量組成,這股能量又與咒力不同。咒力是駁雜的、粘稠的、狂躁的,而他身上的力量卻是單純的陰冷。他就像是人類與咒靈的結(jié)合體,獨立而強大,擁有理智的同時還擁有力量。
棕色的眸子仿佛喝醉了酒一樣,莫名升起的殺意與探究欲催著她抬起了手。身上的細(xì)節(jié)處處都顯露著主人的矜持克制,她卻冒犯的撫摸上了青年線條流暢漂亮的臉頰。她知道這不對,自己不應(yīng)該說這樣的話,也不應(yīng)該做這樣的事??伤齾s好像飄在云端,神經(jīng)被愉悅與幸福塞滿,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手掌上傳來的觸感冰冷滑嫩,咒力從指尖延伸出去,卻好像喂給了一頭餓急了的兇獸一般無聲無息的消失。一種奇異的橋梁在兩人之間建立起來,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可以為了這個人獻(xiàn)上一切??上乱豢趟慊謴?fù)了神智,一雙溫柔杏眼瞇起,看著這個正乖巧垂著眼眸任她撫摸的青年,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咒靈……是什么?”聽到了陌生名詞的敕雪形問道。
“你不知道咒靈?!睖睾偷呐啃闹虚W過數(shù)個念頭,面上卻沒什么變化。她放下了手,拇指似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戀戀不舍的蹭過他眼尾的朱紅淚痣。“咒靈啊……是人類的情緒化成的產(chǎn)物。它們對人類有很大的攻擊性,每年都會造成很大的傷亡?!?/p>
敕雪形若有所思。所以……咒靈其實就與他是差不多的生物?
“你和咒靈很像呢。”披著女性外皮的生物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語氣過度柔和?!澳阋囋嚳醋约耗懿荒芸吹街潇`嗎?”
絕大部分情況下,敕雪形其實并不擅長拒絕,更何況她的話正是他想要做的。雖然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這短暫的時間里他已經(jīng)見到了兩個有特殊能量的人,可敕雪形卻不認(rèn)為他們是自己的同類。他想看看這個世界有沒有和自己一樣的存在。于是敕雪形沒有拒絕,而是沉默的跟上了這位已經(jīng)拋棄了矜持風(fēng)度的女士。
在敕雪形的眼睛里,她并不是一個優(yōu)雅溫柔的女士,而是一團(tuán)凝聚在一起的惡孽。早已經(jīng)見識過人性的丑惡的敕雪形不會對人類抱有任何期待和幻想,他只是有點好奇。
能在他的污染里面清醒過來——雖然敕雪形也并沒有想要污染她,只是放任這種蔓延出來的特性輻射了她而已,但是這也能說明她的精神很強大?;蛟S是因為她會頻繁更換身體的緣故?通過身體來讀取記憶并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這種記憶流的沖刷能使得精神越發(fā)強大。
而她在看到自己之后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容貌,而是說他是人類與咒靈的結(jié)合……當(dāng)然,這也是污染下的結(jié)果。而這種失言大概也只有這一次。
不管怎么說,敕雪形確實對她有些另眼相看。
真是偉大的理想啊。面無表情的人形在心里用毫無波瀾的語調(diào)贊嘆著。
簡直讓他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