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世界意識降下的火焰所造成的傷,但是“不死”本就是敕雪形的特性,縱然稍微麻煩了一點,他的手也很快就恢復(fù)了。
無論是之前的封印還是現(xiàn)在突然被降下的業(yè)火都在告訴敕雪形,在這里——在這個世界,他不可能殺掉伏黑惠來取回自己的心。
世界不會在乎一個普通人的死亡,但是他會在乎支撐自己走下去的重要人物。也就是說,伏黑惠其實是這個世界的支柱之一,沒有到他命運的終焉之時,伏黑惠是不會死亡的,重要人物的死亡會造成混亂,這是世界自保的本能。他強硬的殺死伏黑惠會造成這個世界的混亂,反應(yīng)出來的大概就是天災(zāi)人禍。等到重要的節(jié)點之后,他再下手便不會受到阻攔。
可是,憑什么。那是他的東西,他憑什么等待。
如果不在這個世界了呢。敕雪形心中滑過一個想法。
背面世界的各個小世界不能相通,所以敕雪形從前不能前往別的世界,可限制他的規(guī)則也因此被錨定在了屬于他的氣泡之上。而玩家是可以穿梭世界的。
他可不可以把伏黑惠拉入背面世界,然后憑借伏黑惠來實現(xiàn)“非法進入”呢。
這有些冒險。
敕雪形看向遠(yuǎn)處洶涌如雷云的黑霧,他伸出手,密密金線織成一張網(wǎng),把黑霧擋在后面。同源的力量互相消磨,金線在這種對抗之下越發(fā)閃閃發(fā)光。
但是并不是不能做到。
畢竟這團黑霧,本就是因他而降臨在這個世界的異變、是背面世界的入口。
而在這個世界里,規(guī)則并不存在,背面世界的意識更是無法企及。這也就說明,至少在伏黑惠還沒有徹底融合這顆心臟、知道該如何使用之前,他都還有反過來通過這份連接來利用伏黑惠的余地。
敕雪形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或許是因為人偶不通人情、又或者是被死亡拋棄的人不需要恐懼死亡,只要有想法,敕雪形就敢立刻行動。
他散去那張網(wǎng),借著這份連接用伏黑惠的氣息包裹住自己。敕雪形果然感受到了黑霧的吸引,鬼怪的低語在誘惑著他、恐嚇著他。
他又主動走近了黑霧,伸出一只手。
像是探進了泥漿之中,敕雪形感受到了一股吸引力。他又散去伏黑惠的氣息,這股溫和的吸引力瞬間變成密密麻麻的疼痛與排斥,疼痛是規(guī)則對于他這個流亡者的憤怒與懲罰,排斥則是因為“兩個氣泡不能相通”的限制。
敕雪形當(dāng)機立斷斬斷了自己這跟手臂,腳下輕點、在遠(yuǎn)處落下。斷臂在迅速生長,敕雪形頗為滿意的看著黑霧。
黑霧不停膨脹收縮,像是一顆在跳動的心臟。敕雪形知道,他的手臂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里面被壓的粉碎、然后被“吃”掉。
果然,這里是背面世界的入口。而且它沒有意識,只是被刻下了規(guī)則來刻板行事而已。所以,他的計劃完全可行。
到了背面世界,這里的世界意識不能再保護伏黑惠、針對他的規(guī)則也不能再限制他。只要他不跳出來去挑釁另一個BOSS,敕雪形完全可以自由行走在那個世界之中。唯一需要在意的,或許就是伏黑惠會不會又像這次一樣,在危急關(guān)頭使用了心臟的力量。
但是這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他想拿回自己的心,就難免會再碰到這種情況,一直到他拿回心臟,或者徹底成為伏黑惠手中的人形。
怎么樣都無所謂。敕雪形厭惡受人操縱,卻不知道什么是恐懼。即使真的成為了受人操縱的人偶,大不了自我毀滅就是了。他不能陷入永恒的死亡,但是主人的命令卻可以讓他安眠許久。
至于他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或許在那個少年的身邊也還不錯,所以放棄拿回心臟……
敕雪形暫且沒有想過,也不覺得這可能會實現(xiàn)。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就做一個受人操縱的人形吧。
紅色眼眸之中滿是漠然與麻木,敕雪形手掌一翻,里面出現(xiàn)了另一個小小的人形。金色的絲線連接在他們之間,敕雪形把它投入了黑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