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的某個周末,江熠和林嶼帶著剛上小學的女兒江念嶼回到海邊民宿。小姑娘攥著一串新?lián)斓呢悮ぃ奶鴵湎蛘跁駶O網(wǎng)的老板阿姨,脆生生地問:“奶奶,爸爸說您見過他和爸爸戴貝殼鏈的樣子,是真的嗎?”
阿姨笑得眼角堆起皺紋,伸手揉了揉念嶼的頭發(fā),目光望向跟在后面的兩人:“可不是嘛,當年兩個小伙子站在這兒看日出,現(xiàn)在都帶著小寶貝回來了?!?/p>
江熠把帶來的伴手禮遞給阿姨,林嶼則蹲下身,幫女兒把貝殼串成手鏈,輕聲解釋:“媽媽脖子上的貝殼刻著‘嶼’,爸爸的刻著‘熠’,念嶼的名字里有我們倆的字,就像這貝殼一樣,是我們永遠在一起的證明?!?/p>
傍晚,一家三口坐在當年拍婚紗照的沙灘上。念嶼枕著林嶼的腿,聽江熠講高三那年如何在公園撿貝殼,如何在課本里夾梧桐葉,講大學時在籃球場偷偷看林嶼背書的模樣。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海風吹過,帶著熟悉的咸濕氣息,念嶼忽然指著遠處的浪花喊:“爸爸媽媽,你們聽!風里有知了叫!”
林嶼和江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江熠握住林嶼的手,指尖再次觸到貝殼溫潤的紋路,就像觸到二十歲那年夏天滾燙的心意。他輕聲說:“是呀,蟬鳴一直都在。以前藏在舊時光里,現(xiàn)在藏在念嶼的笑聲里,藏在我們每天回家的燈光里,藏在往后每一個一起吃飯、散步、說晚安的日子里?!?/p>
念嶼似懂非懂地點頭,把剛串好的貝殼手鏈戴在兩人手腕上。暮色漸濃,遠處的燈塔亮起微光,海浪一遍遍拍打著沙灘,像是在重復(fù)那年未說完的情話。林嶼靠在江熠肩頭,看著女兒在沙灘上追逐光斑,忽然明白:所謂圓滿,從不是沒有遺憾的過去,而是把舊時光里的蟬鳴、星光與心意,都釀成了余生里,歲歲年年的“我在呢”。
后來念嶼長大,在整理父母的舊物時,發(fā)現(xiàn)了那張壓在婚紗照下的梧桐葉和紙條。紙條上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褪色,卻依舊清晰:“林嶼,蟬鳴會停,但我對你的喜歡,是永遠奔涌的海?!彼ь^望向客廳里掛著的婚紗照,照片上的朝陽正盛,父母交握的手上,貝殼鏈閃著溫柔的光——原來有些愛意,真的能從舊時光里走來,穿過歲月,奔向每一個有彼此的清晨與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