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聲像粘在鞋底的影子，跟著四人拐過走廊拐角時突然消失了。左奇函警惕地回頭看了眼，低聲罵了句：“裝神弄鬼。”
楊博文沒接話，只是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指針卡在十一點五十，紅色的數字在昏暗中泛著詭異的光，像在滴血。他從口袋里摸出那半盒煙，指尖剛碰到煙盒，就被左奇函按住了。
“快午夜了，想招東西？”左奇函的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眼神卻在楊博文微涼的指尖上粘了幾秒——對方的指節(jié)分明，骨相清雋，握著煙盒的樣子竟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要你管。”楊博文甩開他的手，卻把煙盒塞回了口袋。他轉頭看向陳奕恒，突然冷笑：“午夜敲鐘，你覺得是獎勵還是陷阱？”
陳奕恒正靠在墻上，指尖夾著根煙沒點燃，聞言挑了挑眉：“或許……是開飯鈴？”他說話時眼尾微揚，奶帥的臉上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痞氣，看得張桂源喉結莫名滾動了一下。
“無聊。”楊博文移開視線，卻在轉身的瞬間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天臺的門虛掩著，風從縫隙里灌進來，帶著股鐵銹和煙草混合的味道。張桂源推開門時頓了頓——這里的場景和他跳樓的天臺太像了，連欄桿上剝落的漆皮都一模一樣。
陳奕恒似乎察覺到他的僵硬，伸手攬住他的腰往自己這邊帶了帶，聲音壓得很低：“別怕，我在?！睖責岬臍庀哌^耳廓，帶著點奶氣的甜，沖淡了不少陰森感。
左奇函看得直皺眉，剛要開口酸兩句，就被楊博文用眼神制止了。楊博文正盯著天臺中央那口銹跡斑斑的鐘，鐘擺停在十二點的位置，鐘面上刻著些模糊的符號，像用血寫的符咒。
“還有三分鐘?！睏畈┪目戳搜凼謾C——屏幕上的時間居然還在走，只是秒針跳得格外慢，“這鐘有問題?！?/p>
“能有什么問題？”左奇函湊近了些，伸手想碰鐘擺，卻被一股無形的力彈開，手背瞬間紅了一片，“操！”
陳奕恒笑了笑，從口袋里摸出個硬幣彈過去。硬幣碰到鐘擺的瞬間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鐘面上的符號突然亮了起來，像活過來的蟲，在銹跡里慢慢蠕動。
“看來得用特定的東西敲?！标愞群愕闹讣庠跈跅U上輕輕敲著，目光掃過張桂源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打火機，突然笑了，“同桌，借個火？”
張桂源摸出打火機遞給他，指尖相觸時被對方輕輕勾了一下，耳尖騰地紅了。
陳奕恒把玩著打火機，突然轉頭看向楊博文：“楊同學，你口袋里的煙，借一根？”
楊博文挑眉：“你不是有嗎？”
“你的不一樣?！标愞群阈Φ孟裰唤器锏呢?，“我猜，用‘裝不會抽’的人藏的煙來敲鐘，效果會更好?！?/p>
左奇函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他的煙憑什么給你？”
“因為他想給。”陳奕恒沒看他，只是盯著楊博文。
楊博文沉默了幾秒，從口袋里摸出根煙扔了過去。煙在空中劃過道弧線，被陳奕恒穩(wěn)穩(wěn)接住。他低頭點燃煙，吸了一口再吐出來，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奶帥的臉，眼神卻在瞬間變得幽深。
【午夜十二點整。】
廣播聲突然在天臺上炸開，帶著電流的嘶鳴。
陳奕恒抬手，用燃著的煙去碰鐘擺。煙頭觸到銹跡的瞬間，鐘突然發(fā)出“嗡”的一聲悶響，震得人耳膜生疼。那些符號亮得更刺眼了，在鐘面上匯成一行字：【歡迎回家，我的乖學生?！?/p>
天臺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欄桿外突然多出無數雙眼睛，黑洞洞的盯著他們，像掛在樓外的燈籠。
張桂源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把陳奕恒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陳奕恒卻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帶著點煙草的溫度，輕輕捏了捏：“別緊張，是老朋友來了。”
“老朋友？”左奇函的刀已經出鞘，眼神狠戾，“我看是索命鬼！”
楊博文突然指向鐘的背面——那里不知何時多了張照片，照片上是四個穿著校服的少年，笑得一臉燦爛，其中兩個的臉竟和張桂源、陳奕恒有幾分相似。
“這樓……認識我們?！睏畈┪牡穆曇粲行┌l(fā)沉，指尖在照片邊緣輕輕摩挲，“或者說，認識‘我們’?！?/p>
鐘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點歡快的調子，像在慶祝什么。欄桿外的眼睛越來越多，甚至有幾雙手順著墻壁爬了上來，指甲泛著青黑，朝著他們的方向伸來。
“跑！”左奇函拽著楊博文就往樓梯口沖，卻發(fā)現門已經被焊死了。
陳奕恒卻依舊站在鐘前，甚至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鐘面，眼神溫柔得像在看戀人。他轉頭看向張桂源，突然笑了，奶帥的臉上帶著點詭異的甜：“同桌，你說……我們要不要留下來，當這樓的新主人？”
張桂源的心跳驟然加速。他看著陳奕恒眼尾的痣在鐘聲里泛著紅光，突然想起跳樓時那團包裹住他的陰影——也是這樣的溫度，這樣帶著點奶氣的甜。
鐘聲第三次響起時，樓外傳來玩家的慘叫聲，廣播聲混著電流嘶鳴炸開：
【玩家編號2、5、8，未能按時回到教室，已被“宿管”收留?！?/p>
【當前玩家數量：7】
左奇函的臉色徹底白了，楊博文卻異常冷靜，突然看向陳奕恒：“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不對？”
陳奕恒笑而不語，只是往張桂源身邊靠了靠，像只尋求庇護的貓，眼底卻藏著深不見底的暗。
欄桿外的手越來越近，張桂源握緊了陳奕恒的手，突然開口：“現在怎么辦？”
陳奕恒抬頭看他，笑眼彎彎：“當然是……陪它玩到底啊?！彼f話時，指尖輕輕按在張桂源的手背上，那里剛好是跳樓時被陰影包裹住的地方，傳來一陣熟悉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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