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未說出口的招呼與圍讀桌的破冰

飯?zhí)玫娜藵u漸散去，汪卓成把餐盤往回收餐處一遞，拍了拍肖贊的肩膀：“走了走了，下午還要圍讀呢，別在這杵著了?！?/p>

肖贊的目光還黏在靠窗的位置——王耶啵剛放下筷子，正拿著水杯起身。他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想說“你們先回去，我等會兒”，話到嘴邊卻被宣璐打斷：“肖贊，別等啦，我剛才聽服裝組的老師說，王耶啵中午要去量尺寸試藍忘機的戲服，得忙好一會兒呢?！?/p>

“試戲服啊……”肖贊的聲音低了下去，心里那點“一起回酒店”的期待像被戳破的氣球，慢慢癟了。他看著王耶啵跟著服裝組的工作人員走出飯?zhí)茫谏纳碛霸絹碓竭h，最終消失在門口，才慢吞吞地站起身，跟著宣璐和汪卓成往酒店走。

回了302房間，肖贊往床上一坐，卻沒半點睡意。他走到窗邊，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隔壁301的房門，耳朵豎得老高，盼著能聽到開門或關(guān)門的聲響。他甚至在心里盤算：要是聽到聲音，就假裝“剛好要去樓下買水”，跟王耶啵順理成章打個招呼，說句“王老師好，我是肖贊，以后請多指教”。

可等了快一個小時，隔壁始終靜悄悄的。昨晚因為激動沒睡好，加上上午在片場繃著神經(jīng)，疲憊感突然涌上來，肖贊靠在窗邊的沙發(fā)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夢里又回到了星城的雨天，王杰舉著宣傳單問他“肖贊哥，你說我能出道嗎”，他剛想回答，就被手機鬧鐘吵醒——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離圍讀只剩半小時了。

肖贊猛地坐起來，揉了揉發(fā)沉的腦袋，抓起劇本就往劇組跑。剛沖進片場，就看到導(dǎo)演揮著手喊他：“肖贊！快來快來！就等你了！”

他順著導(dǎo)演的目光看去，心臟瞬間又提了起來——王耶啵就站在導(dǎo)演旁邊，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頭發(fā)梳得整齊，露出飽滿的額頭，比上午多了幾分清爽，少了點疏離。

“剛好你們倆都到了，”導(dǎo)演笑著把兩人往一起拉，“趕緊的，祭拜儀式馬上開始，咱們求個劇組順利，收視長虹！”

肖贊還沒來得及說“王老師好”，就被導(dǎo)演推著站到了香案前，王耶啵就站在他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半米。香案上擺著水果和香爐，工作人員遞過來三炷香，兩人接過，跟著導(dǎo)演的口令彎腰、祭拜。

“一拜天地，祝咱們《陳情令》順順利利！”導(dǎo)演的聲音洪亮，肖肖跟著彎腰，眼角的余光能看到王耶啵挺直的脊背，連祭拜的動作都透著股認真。

“二拜佛祖，祝咱們劇組平平安安，演員都健健康康！”第二次彎腰時，肖贊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王耶啵的胳膊，兩人同時頓了一下，又很快直起身，誰也沒說話。

祭拜結(jié)束，工作人員收走香灰，導(dǎo)演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行了，以后你們倆就是‘忘羨’了，多磨合磨合！”說完就轉(zhuǎn)身去忙別的，留下肖贊和王耶啵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肖贊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地響得厲害。他張了張嘴，想說“王老師，我是肖肖，以后請多指教”，可話到嘴邊，卻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怎么也說不出來。他甚至在心里罵自己：肖贊，你怎么這么沒用？六年都等了，連句話都說不出口？

王耶啵站在旁邊，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雙手插在褲兜里，目光落在遠處的布景上，沒主動開口的意思。陽光灑在他臉上，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和當(dāng)年王杰低頭寫作業(yè)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就在肖贊糾結(jié)要不要先開口時，王耶啵率先動了，朝著圍讀桌的方向走。肖贊趕緊跟上，兩人一前一后，隔著兩步的距離，踩著片場的石子路，誰也沒說話。風(fēng)吹過布景上的紗幔，發(fā)出輕輕的聲響，倒成了這段沉默里唯一的動靜。

圍讀桌已經(jīng)擺好，宣璐、汪卓成他們早就坐好了，看到兩人過來，都笑著招手：“肖老師！王老師！這里！”

肖贊在靠近宣璐的位置坐下，王耶啵則坐在了他旁邊的空位——導(dǎo)演特意安排的“忘羨專屬座位”。工作人員把打印好的劇本分到每個人手里，導(dǎo)演清了清嗓子：“咱們今天先圍讀第一集，重點磨磨魏無羨和藍忘機初遇的戲，大家放松點，就當(dāng)聊天。”

圍讀開始，肖贊很快進入狀態(tài)，念魏無羨的臺詞時，語氣里的少年氣自然流露。到了藍忘機出場的段落，王耶啵的聲音響起——低沉、清冷，和藍忘機的人設(shè)完美契合。

肖贊忍不住側(cè)頭看了他一眼，剛好對上王耶?？催^來的目光，兩人又趕緊移開視線，肖贊的耳尖瞬間紅了，肖贊也不明白為什么會耳朵發(fā)燙，也許自己偷偷摸摸看人被發(fā)現(xiàn)了。

也許察覺到肖贊的尷尬神情，王耶啵突然問了一句：“你在哪里修鬼道？”肖贊沒反應(yīng)過來，只是瞪著大眼睛看著王耶啵，一副茫然的樣子。

“我在地鐵修…”王耶啵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后合，笑容是那么純真又燦爛，肖贊一瞬間迷了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王耶啵。

王耶啵的這句冷笑話，剛好戳中了大家的笑點，周圍人跟著笑了起來，宣璐笑著拍桌子：“耶啵老師，沒想到你還會說冷笑話??！”汪卓成也跟著起哄：“可以啊王耶啵，這幽默感藏得夠深！”肖贊才意識到自己又失態(tài)了，也跟著哈哈地笑了起來。

肖贊笑了，剛才那種緊繃的氛圍瞬間消散。他側(cè)頭看向王耶啵，對方嘴角也帶著一點淺淺的笑意，不像之前那么疏離。肖贊鼓起勇氣，小聲說了句：“王老師，你這笑話挺冷的。”

王耶啵轉(zhuǎn)頭看他，眼里帶著點笑意：“是嗎？我覺得挺符合藍忘機的。”

這是他們今天第一次正經(jīng)說話，聲音不大，卻像一顆小石子，在兩人之間的沉默里，蕩開了一圈溫柔的漣漪。肖贊看著王耶啵的眼睛，清澈明亮，帶著光，忽然覺得，六年的等待，無數(shù)次的錯過，好像都值得了。

圍讀桌的笑聲還在繼續(xù)，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劇本上，照亮了“魏無羨”和“藍忘機”的名字。肖贊握著筆，在劇本上輕輕畫了個小勾——他知道，他們的故事，終于要真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