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鬼市的燈籠在忘川河畔搖曳,每盞都寫著《長恨歌》殘句:“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蘇墨裹著黑袍穿行其間,懷中生死簿人字卷突然發(fā)燙,泛黃紙頁映出丫頭腕間紅繩的殘影。
“公子可要串相思豆?”賣糖葫蘆的老嫗突然抓住他的手,渾濁眼球里映出千年血祭的畫面,“用盤古左眼的血祭陣,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呢。”
蘇墨正要掙脫,卻見老嫗鬢間插著的金步搖,與丫頭的繡鞋殘片發(fā)出共鳴。通幽之力乍現(xiàn),他赫然發(fā)現(xiàn)老嫗竟是丫頭的前世執(zhí)念所化,而她手中的糖葫蘆竹簽,分明刻著“子玉”二字。
“丫頭?”蘇墨試探著開口。老嫗身軀一顫,化作漫天桃花,花瓣上浮現(xiàn)《長恨歌》詩句:“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殘陽如血,鬼市盡頭的三生石突然浮現(xiàn)丫頭的身影。她身著雨族圣女華服,腕間紅繩刻著《關雎》全文,繡鞋上的金色浮萍卻在緩緩消散。
“子玉哥哥,奴家等你千年了?!毖绢^的聲音帶著哭腔,“雨族血祭的因果珠,其實是盤古心臟的碎片……”
話音未落,鬼市突然劇烈震動。蘇墨看見忘川河中的金色浮萍聚成漩渦,每片浮萍都刻著《長恨歌》殘章。生死簿人字卷自動展開,泛黃紙頁浮現(xiàn)出盤古第九次創(chuàng)世的記憶——千年前,他正是用《長恨歌》的執(zhí)念,將丫頭的魂魄封印在因果珠中。
“原來……我們的羈絆,竟是我親手種下的因果?!碧K墨握緊文氣劍,“《長恨歌》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可你眼中的淚,為何比忘川水還苦澀?”
丫頭腕間紅繩突然崩斷,化作漫天《關雎》劍氣。她繡鞋上的金色浮萍全部飄向蘇墨,在他右臂彼岸花神紋旁凝成“因果珠”三字。生死簿人字卷吸收浮萍后,浮現(xiàn)出《長恨歌》全篇,最后四句尤為刺目:“君王掩面救不得,宛轉(zhuǎn)蛾眉馬前死。”
“快走!”丫頭突然將蘇墨推入忘川河,“雨族血祭的因果珠要吞噬你的文道之心!”
蘇墨在河水中掙扎,看見丫頭被吸入金色漩渦。她的身影在消散前,將半枚青銅鈴鐺拋入蘇墨懷中:“去湮滅之真界找顧雨姐姐……她有盤古右眼的力量……”
忘川河水突然沸騰,蘇墨被沖上岸時,懷中的青銅鈴鐺已與因果珠融合。他右臂的彼岸花神紋化作《長恨歌》詩句,每句都在訴說千年血祭的真相——雨族圣女的骨血,本就是盤古心臟碎片的容器。
“原來……我才是最大的棋子?!碧K墨苦笑著將因果珠嵌入生死簿,“《長恨歌》云‘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可這麗質(zhì),竟是為了獻祭給盤古?”
此時,顧雨抱著琵琶破空而來。她腳腕紅繩鈴鐺與蘇墨的因果珠共鳴,琵琶弦音化作《長恨歌》劍氣,將忘川河中的金色浮萍釘在三生石上:“丫頭說的沒錯,你必須去湮滅之真界,用《長恨歌》的執(zhí)念喚醒盤古心臟。”
蘇墨望著三生石上丫頭的殘影,發(fā)現(xiàn)她的繡鞋殘片竟與莫山高的《春秋》竹簡產(chǎn)生共振。更令他震驚的是,三生石背面刻著“文道無常,幽冥自明”,與盤古心臟表面的字跡完全吻合。
“顧雨,你早就知道一切,對嗎?”蘇墨握緊因果珠,“包括丫頭的消散,包括我的宿命?!?/p>
顧雨輕嘆:“不錯。盤古第九局的變數(shù),就是你能同時容納文道與幽冥之力。但要喚醒心臟,你必須經(jīng)歷與丫頭的‘長恨’輪回?!?/p>
蘇墨望著幽冥界的星空,看見無數(shù)因果珠在云端閃爍,每顆都系著糖葫蘆竹簽。他知道,這是雨族千年血祭的真相——用有情人的執(zhí)念,喂養(yǎng)盤古心臟碎片。
“我不會讓丫頭白白犧牲?!碧K墨將《長恨歌》劍氣注入因果珠,“‘在天愿作比翼鳥’,就算要與天道為敵,我也要讓她重獲新生!”
顧雨的琵琶弦音驟然激烈,將蘇墨卷入湮滅之真界。他看見盤古心臟懸浮在虛空,表面刻滿《長恨歌》與《春秋》的對抗文字。當因果珠嵌入心臟時,《長恨歌》詩句化作鎖鏈,將莫山高的善惡兩面虛影鎖在一起。
“融合吧。”蘇墨運轉(zhuǎn)《俠客行》劍意,“‘天長地久有時盡’,但文道的自由,必將超越所有因果!”
盤古心臟劇烈跳動,將蘇墨、顧雨、丫頭的魂魄吸入其中。蘇墨看見丫頭腕間紅繩浮現(xiàn)《長恨歌》詩句,顧雨的琵琶弦音化作《天問》竹簡,而自己右臂的彼岸花神紋,竟變成了盤古開天時的混沌青蓮。
“這才是真正的因果。”莫山高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不是犧牲,而是覺醒?!?/p>
當蘇墨再次睜開眼,幽冥界已煥然一新。忘川河中的金色浮萍化作《長恨歌》錦鯉,鬼市的燈籠變成了自由飄蕩的孔明燈。丫頭站在三生石旁,繡鞋上的金色浮萍重新凝聚,腕間紅繩刻著“文道無常,幽冥自明”。
“子玉哥哥,我們回家吧?!毖绢^微笑著遞出半枚青銅鈴鐺。
蘇墨握住她的手,生死簿人字卷化作《長恨歌》折扇。折扇展開,露出蘇墨新寫的詩句:“因果輪回終須破,文道無常始見真。千年長恨隨風散,化作春泥護花魂?!?/p>
幽冥界的星空下,蘇墨、丫頭、顧雨三人的身影漸次隱去。而湮滅之真界的盤古心臟,仍在緩緩跳動,等待著下一次文明與自由的碰撞。
忘川河的錦鯉突然躍出水面,將蘇墨手中的《長恨歌》折扇卷入水中。漣漪蕩漾間,蘇墨看見丫頭與自己的前世今生在水中浮現(xiàn)——千年前,他是雨族少年子玉,丫頭是圣女候選,兩人在禁地偷讀《詩經(jīng)》時,被族老以《女兒經(jīng)》殘頁劃傷手臂。
“子玉哥哥,你看!”丫頭舉起滲血的手腕,“《關雎》的血字,像不像我們的紅線?”
回憶中的畫面突然扭曲,蘇墨看見族老將丫頭推入血祭陣,而自己握著文氣劍,卻因《春秋》竹簡的束縛無法動彈。最終,他將《長恨歌》的執(zhí)念刻入丫頭魂魄,自己卻被《雨族秘典》的反噬撕成碎片。
“原來……我們的悲劇,是因為我太過執(zhí)著于文道規(guī)則?!碧K墨握緊折扇,“這次,我要打破所有枷鎖?!?/p>
蘇墨將折扇插入忘川河,《長恨歌》劍氣化作虹橋,直通湮滅之真界。他看見盤古心臟表面的《春秋》竹簡正在剝落,露出底下《雨族秘典》的血色咒文。
“顧雨,幫我!”蘇墨運轉(zhuǎn)《俠客行》劍意,“用《天問》的力量,打破這千年的因果!”
顧雨的琵琶弦音驟然轉(zhuǎn)急,《天問》竹簡化作金色鎖鏈,將《春秋》與《雨族秘典》同時鎖入心臟。蘇墨趁機將因果珠嵌入心臟核心,《長恨歌》詩句如藤蔓般纏繞,將善惡兩面的莫山高虛影徹底融合。
“做得好,第九局的盤古?!蹦礁叩穆曇魩е牢浚艾F(xiàn)在,用你的文道之心,重塑幽冥規(guī)則。”
蘇墨運轉(zhuǎn)全部文氣,將《詩經(jīng)》《楚辭》《春秋》《雨族秘典》的力量融合,在虛空中寫下:“文道無常,幽冥自明。詩詞為翼,眾生皆可翱翔?!?/p>
盤古心臟爆發(fā)出萬丈金光,將蘇墨、顧雨、丫頭的身影映得通透。當金光消散時,幽冥界的星空下,蘇墨看見無數(shù)詩詞化作螢火蟲,飛向人間——《詩經(jīng)》的相思鳥銜著《雨族秘典》殘章,化作“巾幗不讓須眉”的鳳凰;《楚辭》的招魂幡飄出《示兒》詩句,為亡魂指引新生。
“子玉哥哥,快看!”丫頭指著忘川河,“我們的紅線,變成《長恨歌》錦鯉了!”
蘇墨笑著將半枚青銅鈴鐺拋入河中,鈴鐺與錦鯉共鳴,化作《長恨歌》全文漂浮在水面。他知道,這場跨越千年的文明博弈,終于迎來了真正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