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尼普走向?qū)嶒炇业哪_步，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左腳鞋底碾過一片被月光染成銀白的紫藤花瓣，那細碎的觸感本該清晰傳入神經(jīng)，此刻卻只剩一片麻木——邪眼的灼燙感已從左眼眼眶蔓延至整個頭顱，像是有團裹著冰碴的火焰在顱腔內(nèi)燃燒，每一次脈搏跳動，都帶著撕裂般的鈍痛。他抬手按向左眼，掌心觸及皮膚時，竟摸到一絲黏膩的濕意，指尖移到眼前，暗紅色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推開實驗室木門的瞬間，草藥與酒精的混合氣息撲面而來。往常這味道能讓他瞬間冷靜，此刻卻像針一樣扎進鼻腔，刺激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實驗臺上，紫藤花提取液在玻璃瓶中輕輕晃動，珠世標注好濃度的鬼細胞樣本整齊排列，可這些熟悉的景象在他眼中逐漸扭曲——提取液的藍色開始滲出黑色紋路，標簽上的字跡像活物般蜷縮，耳邊還響起了若有若無的呢喃，那聲音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他意識深處鉆出來，冰冷又黏稠，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神經(jīng)，叫囂著侵蝕著他的一切。

“只是太累了而已?！彼固啬崞盏吐晫ψ约赫f，指尖卻控制不住地顫抖。他拉開抽屜去拿記錄本，金屬抽屜滑軌的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竟讓他渾身泛起細密的冷汗。剛握住鋼筆，一陣劇烈的眩暈突然襲來，眼前的實驗臺瞬間分裂成三個模糊的影子，耳邊的呢喃驟然放大，無數(shù)個聲音在意識里沖撞：“你守護的一切都會消失…”

……

他踉蹌著扶住實驗臺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摳進木質(zhì)臺面。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手背的皮膚正悄然浮現(xiàn)出黑色紋路，那紋路像蛛網(wǎng)般蔓延，所過之處傳來刺骨的寒意，與體內(nèi)的灼痛形成詭異的交織。他想調(diào)動神之眼平復躁動，可吸氣時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帶著鐵銹味的冷霧，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每一次呼氣都帶著血腥味。

更可怕的是，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看世界，原本清晰的“守護”的念頭，正被一股陌生的、嗜血的欲望逐漸吞噬成為“毀滅”。

事后：斯特尼普：我不是存護嗎？要走毀滅命途了嗎？（并不是）

那是深淵力量的意志。多年前在深淵出任務時，不慎被其殘留的氣息侵蝕，這些年靠著意志力強行壓制，可剛才無慘的氣息刺激了邪眼，又恰逢“無我”狀態(tài)即將覺醒，兩種力量交織在一起，徹底沖垮了他的精神防線。此刻他的身體里，仿佛有兩個靈魂在撕扯——一個是想守護的斯特尼普，一個是想毀滅的傀儡，而后者的力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強。

“不……”斯特尼普拼命掙扎，喉嚨深處擠出的痛苦嗚咽。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失控，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的黑色紋路閃爍著幽光，朝著實驗臺上的試劑瓶抓去。玻璃破碎的脆響傳來，藍色的紫藤花提取液灑在地上，濺濕了他的褲腳，那本該克制黑暗力量的液體，此刻卻讓他手背的紋路變得更加清晰。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炭治郎端著一杯熱茶走進來。他剛要開口詢問，就看到斯特尼普的模樣，臉上的擔憂瞬間變成了驚愕：“斯特尼普？你……”

斯特尼普猛地抬頭，香奈乎的身影在他模糊的意識里扭曲變形。他能認出那是香奈乎，可深淵力量的意志卻在叫囂：“快點離開……”他的瞳孔已從紅色變成深紫色，里面翻涌著細碎的黑色光點，像將整個深淵都裝進了眼眸。左手不受控制地朝著炭治郎揮去，黑色紋路在空氣中留下一道冰冷的軌跡，帶著撕裂皮膚的痛感——他能感覺到自己在傷害同伴，卻無力阻止，只能在意識深處發(fā)出絕望的吶喊。

‘不，我不想這樣做?！?/p>

炭治郎反應極快，立刻側(cè)身躲開，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摔在地上，熱水濺在隊服上，他顧不上疼，只是震驚地看著斯特尼普：“斯特尼普，醒醒！”

斯特尼普沒有回應，身體像提線木偶般再次發(fā)起攻擊。他的動作不再是平時的利落，而是帶著一種僵硬的殘忍，每一次攻擊都如同傀儡一般，黑色紋路從手背蔓延到手臂，所過之處的皮膚十分恐怖。

炭治郎被迫抽出日輪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可當看到斯特尼普眼中的痛苦時，卻遲遲下不了手——那不是惡鬼的瘋狂，而是被囚禁的絕望。

“鐺！”日輪刀與斯特尼普的拳頭碰撞，發(fā)出金屬撞擊的脆響。炭治郎只覺得一股巨力順著刀身傳來，手臂瞬間發(fā)麻，日輪刀險些脫手。更讓他心驚的是，斯特尼普的拳頭沒有任何傷口，反而他的刀刃上泛起了黑色的銹跡，像是被腐蝕了一般。

斯特尼普的身體微微一僵，似乎被刀刃的觸感刺激到，意識短暫清醒了一瞬，深紫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清明，可下一秒，深淵力量再次壓制了他，他的右手猛地抓住炭治郎的手腕，將他甩飛。

“呃……”炭治郎發(fā)出一聲痛呼，被觸碰的皮膚傳來刺骨的寒意，像是有無數(shù)根冰針在扎刺。炭治郎揮舞日輪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寒光，卻只是擦過斯特尼普的肩膀，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那傷口沒有流血，反而滲出黑色的霧氣，瞬間就愈合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庭院里傳來煉獄杏壽郎的喊聲：“灶門少年！你在里面嗎？”剛才炭治郎遲遲沒回房間，他放心不下過來看看，剛走到實驗室門口，就聽到里面的動靜不對。

推開門的瞬間，煉獄杏壽郎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到黑色紋路爬滿了斯特尼普的半邊身體，深紫色的瞳孔里沒有任何溫度，只有嗜血的欲望。

“斯特尼普！放手！”煉獄杏壽郎沒有猶豫，立刻握緊日輪刀，渾身燃起橙色的火焰。他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將火焰凝聚在刀刃上，朝著斯特尼普的手臂揮去——他想讓斯特尼普松手，又不想傷害到他。

火焰靠近的瞬間，斯特尼普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深淵力量對純凈火焰的本能排斥。他，身體踉蹌著后退兩步，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嗚咽，深紫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掙扎?？蛇@清醒只持續(xù)了一秒，他突然轉(zhuǎn)身，朝著實驗室角落里的標本架沖去，黑色紋路在他身后拖出長長的殘影，像是一條扭曲的毒蛇。

“砰！”標本架被撞得粉碎，里面裝著鬼細胞樣本的玻璃瓶摔在地上，黑色的液體與藍色的紫藤花提取液混合在一起，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冒起白色的煙霧。斯特尼普跪在地上，雙手抱頭，身體蜷縮成一團，黑色紋路在他背上不斷閃爍，像是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他的意識此刻像在驚濤駭浪中漂泊，時而能看到炭治郎擔憂的臉，時而又被無邊的黑暗吞噬，耳邊只有深淵意志的咆哮。

“斯特尼普先生！”炭治郎趁機后退，看到斯特尼普痛苦的模樣，心里又急又疼。他知道斯特尼普不是故意的，可現(xiàn)在的斯特尼普，就像被困在牢籠里的野獸，隨時可能做出傷害自己或他人的事。

這時，宇髄天元、蝴蝶忍、珠世和愈史郎也趕來了。宇髄天元剛看到斯特尼普的模樣，就皺緊了眉頭：“這是什么鬼力量？比上弦的氣息還惡心！一點都不華麗！”

珠世的臉色比任何人都凝重，她看著斯特尼普背上的黑色紋路，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斯特尼普提到過的深淵力量……他早年被侵蝕，現(xiàn)在失控了！他的意識還在，沒有完全被吞噬，我們不能用殺招，必須先壓制深淵力量，再喚醒他的意識！”

“怎么壓制？”蝴蝶忍急忙問道，她已經(jīng)拿出了針管，里面裝著高濃度的紫藤花提取液，可看到斯特尼普渾身的黑色紋路，又有些猶豫——普通的提取液可能沒用，甚至會刺激到他。

珠世快速思考著，目光落在斯特尼普手邊的地上：“…斯特尼普先生最在意的東西！他的意識還在，只要找到能觸動他的事物，就能讓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最在意的東西……”蝴蝶忍愣了一下，立刻想起了什么，“是夜辭小姐的發(fā)卡！他一直把發(fā)卡帶在身上，放在房間的抽屜里！”

“珠世大人！我去拿！”愈史郎立刻轉(zhuǎn)身，現(xiàn)在出去斷然危險，但看到斯特尼普痛苦的模樣，還是鼓起了勇氣。珠世一把拉住他：“你現(xiàn)在出去太危險，我和你一起。”

兩人剛要走，斯特尼普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狀態(tài)比剛才更糟了，黑色紋路已經(jīng)蔓延到了臉頰，他不再蜷縮，而是站直了身體，動作緩慢卻帶著致命的壓迫感，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像是在打量獵物。

“小心！他要攻擊了！”煉獄杏壽郎立刻擋在蝴蝶忍面前，火焰變得更加熾熱，“炎之呼吸·貳之型·上升炎天！”橙色的火焰順著刀刃向上蔓延，形成一道火墻，將斯特尼普與眾人隔開。

火焰的溫度讓斯特尼普的動作停頓了一瞬，他抬起手，指尖的黑色紋路閃爍，朝著火墻甩出一道黑色氣刃。氣刃與火墻碰撞，發(fā)出劇烈的爆炸聲，火焰被撕開一個缺口，黑色霧氣朝著眾人蔓延而來。

此時此刻，斯特尼普已經(jīng)從缺口沖了出來，目標直指蝴蝶忍——她手中的紫藤花提取液，讓他感到了威脅。

“蝴蝶小姐！快躲開！”炭治郎立刻沖過去，日輪刀朝著斯特尼普的側(cè)面揮去。斯特尼普側(cè)身躲開，黑色的手臂卻順勢抓住了炭治郎的刀背，猛地一甩，炭治郎被甩飛出去，撞在墻上，嘴角溢出鮮血。

蝴蝶忍趁機后退，手中的針管緊緊攥著。她知道自己必須靠近斯特尼普，可斯特尼普的速度太快，黑色氣息不斷從他指尖甩出，陰冷滲人。

就在這時，愈史郎拿著發(fā)卡跑了回來，一邊躲避黑色氣刃，一邊大喊：“斯特尼普！看這個！這是夜辭小姐的發(fā)卡！老男人！你不會忘了吧？”

斯特尼普的動作猛地一僵。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轉(zhuǎn)向愈史郎手中的發(fā)卡——那是一個紅色的圓形發(fā)卡，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正是夜辭生前最喜歡的發(fā)卡。這個畫面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意識深處的記憶閘門：夜辭臨死前還笑著把發(fā)卡遞給他，說“等我們出去，就一起去吃桂花糕”

“夜……辭……”斯特尼普帶著破碎的哽咽。深紫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清明，黑色紋路的蔓延速度明顯放緩。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左手想去拿發(fā)卡，右手卻朝著發(fā)卡揮去——兩個意志還在撕扯，一個想觸碰溫暖的記憶，一個想毀掉這份溫暖。

“就是現(xiàn)在！”愈史郎大喊一聲，將手中的高濃度紫藤花提取液朝著斯特尼普潑去。藍色的液體灑在他的身上，黑色紋路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像是被灼燒般開始淡化。

煉獄杏壽郎立刻會意。煉獄杏壽郎用火焰纏住斯特尼普的四肢，不讓他繼續(xù)攻擊，炭治郎則咬了咬牙，一頭下去。

‘奧義·頭之呼吸’

提取液進入體內(nèi)的瞬間，斯特尼普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黑色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深紫色的瞳孔逐漸恢復成藍色。

他的意識終于從黑暗中掙脫出來，模糊的視線里，看到了炭治郎擔憂的臉、煉獄杏壽郎熾熱的火焰、珠世焦急的眼神……

“對不起”，斯特尼普發(fā)出微弱的道歉，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朝著地面倒去。

靠…腦瓜子怎么嗡嗡的……誰拿磚頭拍哥們一巴掌了…？

煉獄杏壽郎眼疾手快，立刻沖過去扶住他，將他穩(wěn)穩(wěn)地放在地上。眾人圍了上來，看著斯特尼普蒼白的臉色，終于松了一口氣。珠世蹲下身，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說道：“那種力量暫時被壓制了，但還沒有徹底清除，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他現(xiàn)在只是體力透支昏迷，醒來后應該就能恢復意識?！?/p>

炭治郎看著斯特尼普手腕上殘留的黑色紋路，輕聲說：“剛才他明明很痛苦，卻沒有真正傷害我們……他一直在掙扎。”

宇髄天元站在一旁：“真是不華麗的夜晚啊?！?/p>

愈史郎將發(fā)卡放在斯特尼普的掌心，“哼”了一聲。

蝴蝶忍看著滿目瘡痍的實驗室，又看了看昏迷的斯特尼普，雖然心疼實驗室，但是至少沒有人受傷，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

月光透過實驗室的破窗灑進來，落在斯特尼普的臉上，也落在他掌心的發(fā)卡上。發(fā)卡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包裹著他，像是夜辭的目光，溫柔地守護著他。

而在意識的深處，斯特尼普仿佛看到了夜辭的笑容。她站在櫻花樹下，手里拿著那個發(fā)卡，輕聲說：“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夠做到?！彼肷焓秩プィ瑓s只能感受到手邊的余溫，耳邊傳來同伴們的聲音，帶著熟悉的關切，將他從黑暗的邊緣拉了回來。

‘所以我相信你，你一直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