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前的圖書館像戰(zhàn)場，空氣里飄著咖啡因和焦慮的味道。宋靳第N次把臉砸在微積分習(xí)題集上，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這玩意兒比打架累多了...”

季越頭也不抬，筆尖劃過草稿紙：“換元積分法，第三步錯了?！?/p>

“哪兒錯了？”宋靳暴躁地抓頭發(fā)，“這不跟你寫的一樣嗎？”

“方向反了?！奔驹接眉t筆圈出步驟，“像這樣——”

他握住宋靳的手腕引導(dǎo)筆尖，體溫透過布料傳遞。宋靳突然噤聲，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相觸的皮膚上。

“懂了沒？”季越抬眼。

宋靳喉結(jié)滾動：“你再教一遍。”

于是季越又教了一遍。第三遍時，宋靳突然反手扣住他手指：“優(yōu)等生，你是真想教我，還是就想摸我手？”

季越抽回手推眼鏡：“你的妄想癥需要治療?！?/p>

“那你耳朵紅什么？”

書架后傳來壓抑的笑聲。張浩舉著手機探頭：“靳哥，論壇炸了！有人拍到你倆...”

照片上，季越正低頭給宋靳講題，鏡頭角度刁鉆得像在接吻。標(biāo)題勁爆：【實錘！學(xué)神被校霸按頭補習(xí)？！】

宋靳吹了聲口哨：“拍得不錯?！表樖贮c了保存。

季越卻臉色發(fā)白。他快速收拾書包：“今天到此為止?！?/p>

“喂！”宋靳拽住他書包帶，“這就嚇跑了？”

“我父親會看到。”季越聲音緊繃，“他每天監(jiān)控校園論壇?！?/p>

宋靳愣住。他想起季越家那棟冷得像博物館的別墅，和那個永遠(yuǎn)西裝革履的季董事長。

“怕什么？”他咧嘴笑，“大不了我娶你?！?/p>

季越猛地捂住他的嘴。掌心相觸的瞬間，兩人都顫了一下。

“別胡說。”季越收回手，指尖蜷縮，“你根本不知道...”

話沒說完，圖書館的燈突然熄滅。停電了。

黑暗中有女生尖叫，手機電筒的光柱亂晃。宋靳下意識把季越拉進(jìn)墻角，用身體護(hù)住他。

“應(yīng)急燈三分鐘后啟動?！奔驹皆谒麘牙镎f，“電路總閘在...”

“別管電路?！彼谓粑鼑娫谒~前，“你剛才說我不知道什么？”

季越沉默。黑暗中，宋靳能聽見他過快的心跳。

“我不知道你爸多可怕？不知道你是金絲籠里的鳥？”宋靳抵著他額頭，“但我只知道——”

應(yīng)急燈驟亮。季越看見宋靳眼里的火光。

“——誰讓你難受，我就揍誰?！?/p>

第二天，論壇照片神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校董之子哭喪著臉道歉的視頻：“我不該造謠季同學(xué)...嚶...”

宋靳把玩著季越的鋼筆：“搞定?！?/p>

“你打他了？”季越皺眉。

“哪能啊?！彼谓肿煨Γ拔揖秃退至牧肆乃刀惖氖??！?/p>

期中考試當(dāng)天，宋靳居然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考場。季越發(fā)卷時經(jīng)過他座位，聽見他小聲嘟囔：

“考不好就別我了是吧？”

季越筆尖一頓，在草稿紙上寫下：【白癡】。

成績公布那天下暴雨。宋靳擠進(jìn)紅榜前的人群，從最后一名往前找——第347名，第300名...第250名...

直到第199名，宋靳。

數(shù)學(xué)：92分。

他愣了很久，直到季越撐傘站到他身后。

“偏差值縮小了47%?！奔驹铰曇衾镉胁夭蛔〉男σ?，“但離我還差127名?！?/p>

雨聲淅瀝，宋靳突然轉(zhuǎn)身把他按在公告欄上：

“喂，要是我考進(jìn)前一百...”

話沒說完，季越摘掉眼鏡吻了他。雨水順著兩人發(fā)梢滴落，在腳下匯成小小的漩渦。

“獎勵?！奔驹酱鴼庹f，“提前支付?！?/p>

宋靳舔著嘴唇笑：“這利率夠高的?！?/p>

他們在雨里接吻，像兩個不懂換氣的笨蛋。紅榜上他們的名字第一次出現(xiàn)在同一頁——第1名，和第199名。

“定理證明完畢。”季越在宋靳手心寫公式，“當(dāng)‖努力‖＞‖初始值‖時，所有距離皆可收斂?！?/p>

宋靳反手扣住他五指：

“少廢話。接下來我要收斂到第50名——獎勵是什么？”

季越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彎成弦月：

“那得看你...能考多好?！?/p>

雨幕中，兩個身影踩著水洼跑遠(yuǎn)。紅榜上，199緊緊挨著1，像終于交匯的平行線。

而他們都不知道，校門口停著的黑色轎車?yán)?，季董事長正冷冷地看著監(jiān)控畫面。

“查那個男生?！彼麑γ貢f，“全部資料?！?/p>

雨刮器規(guī)律地擺動，像倒計時的鐘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