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濟(jì)世”的錦旗掛在女子坊正廳那天,陽光正好透過窗欞,把紅色的錦面照得格外鮮亮。繡娘們圍在錦旗旁說笑,連賬房先生都難得舒展了眉頭,可林晚看著往來道賀的街坊,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這場疫癥里,她們得了名聲,也未必不會惹來麻煩。
果然,傍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春桃就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姑娘,外面來了幾個穿官服的人,說是順天府的,要找您問話!”
林晚心里一沉,卻還是定了定神:“讓他們進(jìn)來吧,阿芷,你去把咱們救助患者的登記冊整理好。”
進(jìn)來的是順天府的推官周大人,身后跟著兩個衙役。周大人坐下后,目光掃過廳里的錦旗,語氣帶著幾分審視:“林姑娘,南城疫癥期間,你這女子坊收留病患、分發(fā)藥材,本是善舉。只是本官聽說,鎮(zhèn)國公府曾給你送來大批藥材,不知此事屬實?”
“屬實。”林晚遞上登記冊,“當(dāng)時藥材緊缺,多虧趙公子援手,這些藥材的去向和使用情況,冊子上都記著,周大人可查驗?!?/p>
周大人翻了幾頁冊子,手指在紙頁上頓了頓:“林姑娘與鎮(zhèn)國公府交情不淺啊?要知道,疫癥期間,朝廷對藥材管控甚嚴(yán),鎮(zhèn)國公府能私自動用儲備藥材,可不是小事?!?/p>
這話里的試探再明顯不過。林晚心里清楚,周大人不是來查她的,是想借著她牽出鎮(zhèn)國公府。她不動聲色地回道:“周大人說笑了。當(dāng)時南城百姓危難,趙公子只是出于惻隱之心,況且送來的藥材都用在了病患身上,并未流入私市。若大人覺得不妥,我這里還有病患和街坊的證詞,可證趙公子清白?!?/p>
周大人沒想到林晚如此鎮(zhèn)定,又追問了幾句救助細(xì)節(jié),見她答得滴水不漏,登記冊也毫無破綻,只好起身告辭:“既然如此,是本官多心了。林姑娘放心,此事我會如實上報?!?/p>
送走周大人,賬房先生才敢開口:“姑娘,這順天府怎么突然問起鎮(zhèn)國公府了?不會是有人想針對趙公子吧?”
“八成是?!绷滞砣嗔巳嗝夹模耙甙Y剛過,朝堂上本就不太平,有人想借著藥材的事做文章,咱們不過是被卷進(jìn)了風(fēng)波里?!?/p>
正說著,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這次來的是柳氏身邊的丫鬟:“林姑娘,我家夫人讓我來送句話,說最近京里不安靜,讓您少出門,若是有人再問起鎮(zhèn)國公府的事,不必多言,自有夫人出面周旋。”
林晚心中一暖,柳氏這是怕她應(yīng)付不來,特意派人來提醒。她讓丫鬟帶話謝過柳氏,轉(zhuǎn)頭對眾人道:“接下來幾天,大家都小心些,工坊正常運(yùn)作,但對外別再提疫癥時的事,也別跟生人議論鎮(zhèn)國公府?!?/p>
可麻煩還是找上了門。第二天一早,就有流言在京里傳開,說女子坊借著疫癥斂財,用劣質(zhì)藥材糊弄病患,還說林晚是靠攀附鎮(zhèn)國公府才敢如此行事。繡娘們?nèi)ベI絲線時,聽到這些閑話,回來氣得眼圈發(fā)紅:“那些人怎么能瞎造謠!咱們明明是免費(fèi)送藥,怎么就成斂財了!”
林晚卻沒生氣,只是讓春桃去買了些紅紙,又讓阿芷寫了幾十張告示,貼在女子坊門口和南城的街口。告示上寫著疫癥期間女子坊的藥材收支、糧食消耗,還附上了十幾位病患的簽名和手印,證明她們從未收過一分錢,用的也都是好藥材。
告示一貼出,很快就引來街坊圍觀。之前受過救助的病患看到流言,主動站出來替女子坊說話:“我當(dāng)時發(fā)著高燒,是林姑娘親自喂藥照顧,哪用過分毫銀子?你們別聽人瞎傳!”有了人帶頭,越來越多的人幫著澄清,流言沒幾天就散了。
這天晚上,趙珩派人送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流言已平,安心。近日勿憂,我會處理?!绷滞砜粗派襄賱诺淖舟E,懸了幾天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自救指南第二十八章:行善舉時,既要守住善意,也要看清背后的風(fēng)險。身處復(fù)雜環(huán)境,切勿因一時的名聲而放松警惕,面對試探和流言,保持鎮(zhèn)定、手握證據(jù)是最好的保護(hù)。同時,真正的人脈不是靠“攀附”得來的,而是在彼此需要時的援手與信任——你曾為他人伸出善意,他人也會在你身陷風(fēng)波時,為你撐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