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最后的景象是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右下角凌晨四點的刺眼時間。心臟猛地一抽,窒息感鋪天蓋地襲來,南宮婳腦袋“嗡”地一聲,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是被硬邦邦的床板硌醒的。
陌生的雕花木頂,淡青色舊紗帳,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廉價的皂角和潮濕木頭混合的味道。
南宮婳一個激靈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狹窄的房間,掉漆的木桌,唯一能稱得上裝飾的大概就是墻上那扇吱呀作響的破窗戶。
這布景……怎么這么眼熟?
她連滾帶爬地撲到房間里那面模糊的銅鏡前。鏡子里映出一張略顯蒼白、眼角帶著一顆小小美人痣的臉。
正是她筆下那個跟她同姓不同名、兢兢業(yè)業(yè)走劇情、最后死得五花八門慘絕人寰的炮灰女配,南宮婳!
南宮婳不是吧阿sir……
她倒抽一口冷氣,指甲掐進掌心,疼得嘶了一聲
真穿了?!就因為她給“南宮婳”寫的結局太虐,報應就這么快?!
記憶瘋狂倒帶——現(xiàn)在是“南宮婳”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抵達仙臺山腳下的小驛站,距離那該死的、決定她生死的拜師大典,還有整整三天!
拜師=進入仙臺山=成為男主大師兄的同門=開啟無限作死+被作死模式=百分百BE結局!
冷汗瞬間濕透后背。
但下一秒,南宮婳眼睛猛地亮了。
還有兩天天!她還沒拜師!劇情還沒開始!她還有救!
跑!必須跑!立刻!馬上!遠離仙臺山,遠離所有主線人物!她一個原作者,還能被自己設定的劇情殺了不成?
說干就干。她火速收拾好原身那點寒酸行李,一個小包袱,幾塊干糧,幾枚可憐的銅板,做賊似的推開房門。驛站里靜悄悄的,大部分求仙者都抓緊最后時間去山門前蹲點或者臨時抱佛腳了。
南宮婳天助我也!
她壓低存在感,憑借作者對地形的模糊記憶,感謝當年為水字數(shù)畫的地圖,專挑偏僻小路,七拐八繞,愣是避開了所有人聲鼎沸的方向,一頭扎進下山的密林小徑。
山路崎嶇,但她跑得腳下生風, freedom就在眼前!
然而——“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能流傳千古,不是沒道理的。
越往下走,山路越陡峭濕滑,石階上覆蓋著厚厚的青苔,云霧在腳下翻滾,根本看不到底。南宮婳抱著包袱,走得心驚膽戰(zhàn),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南宮婳失策了啊……
南宮婳早知道該寫個纜車……
她喘著粗氣,扶著旁邊濕漉漉的山壁,欲哭無淚。
正琢磨著是摔死比較慘還是走劇情比較慘時,旁邊的灌木叢里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痛苦的嗚咽聲。
南宮婳瞬間警覺,撿起一根樹枝,小心翼翼地撥開草叢。
下一秒,她對上一雙眼睛。
濕潤的,琥珀色的,眼尾微微上挑,漂亮得驚心動魄,此刻卻盛滿了痛苦與一絲警惕。
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狐貍,只有額頭有一簇火焰似的紅毛。它側臥在那里,一條后腿被一個銹跡斑斑的捕獸夾死死咬住,鮮血染紅了周圍的草葉和白毛,看著奄奄一息。
南宮婳的心一下子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