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白晝被拉得格外長，傍晚時分，天空還泛著明亮的橙粉色。蔣洛燁拉著喬淼，熟門熟路地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個隱藏在居民區(qū)深處的露天籃球場。場地有些舊，籃筐的漆皮剝落了些，但地面還算平整，周圍有幾棵高大的梧桐樹，投下斑駁的樹影。

“這是我高中時常來的地方，”蔣洛燁拍著籃球，語氣帶著點懷念，“人少，清靜?！?/p>

喬淼站在場邊樹蔭下，看著蔣洛燁熟練地運球、熱身。他換上了背心和運動短褲，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和小腿肌肉，在夕陽的余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鬢角，但他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快樂和放松。

“要不要試試？”蔣洛燁把球拋給喬淼。

喬淼手忙腳亂地接住沉甸甸的籃球，有些無措：“我不會?！?/p>

“我教你?！笔Y洛燁笑著走過來，站到他身后，雙手覆上他握著球的手，“很簡單，像這樣……”

他的胸膛幾乎貼著喬淼的后背，溫?zé)岬臍庀⒎鬟^喬淼的耳廓，帶著汗水和陽光的味道。喬淼的身體瞬間僵住，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蔣洛燁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引導(dǎo)著他的手臂做出投籃的動作。

“手腕發(fā)力，對，就這樣……”蔣洛燁的聲音低低的，響在耳邊，像帶著小鉤子。

籃球脫手而出，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線，連籃筐都沒碰到就砸在了地上。

“噗——”蔣洛燁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清晰地傳到喬淼背上，“喬學(xué)霸，你這運動神經(jīng)……有待開發(fā)啊?！?/p>

喬淼耳根通紅，掙開他的懷抱：“不玩了。”

“別啊，再來一次，這次肯定行！”蔣洛燁撿回球，不由分說地又把他拉回來，這次從正面環(huán)住他，手把手地教他運球。

籃球在兩人身體之間砰砰作響，蔣洛燁的下巴偶爾會蹭到喬淼的頭發(fā)，呼吸交織在一起。喬淼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完全被蔣洛燁的氣息和動作包圍，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被動地跟隨。

折騰了半天，喬淼終于勉強把球扔到了籃板上，彈了回來。

“有進步！”蔣洛燁笑著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動作親昵自然。

喬淼微微喘著氣，額頭上也冒出了細汗。他抬頭看著蔣洛燁在夕陽下笑得毫無陰霾的臉，那雙眼睛里映著金色的光，專注而溫暖。一種陌生的、帶著悸動的暖流，悄悄淌過心間。

“不玩了，”喬淼走到場邊的長凳坐下，拿起水瓶喝水，“你玩你的?！?/p>

蔣洛燁也沒勉強，自己拿著球在場上跑動起來。運球、突破、上籃、遠投……他的動作流暢而充滿力量，像一頭精力充沛的豹子，在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里盡情釋放。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在夕陽下閃閃發(fā)光。

喬淼安靜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很享受這樣安靜地看著蔣洛燁打球?？此麑Ｗ⒌纳袂?，看他肌肉繃緊的瞬間，看他進球后下意識看向自己時那帶著點小得意的眼神。

天色漸漸暗下來，晚霞褪去，深藍色的夜幕開始鋪展。蔣洛燁終于停下來，渾身濕透，喘著氣走到喬淼身邊坐下。

“爽！”他仰頭灌了半瓶水，喉結(jié)劇烈滾動，然后側(cè)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喬淼，“怎么樣？你男朋友帥不帥？”

喬淼移開視線，沒說話，但微微上揚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心情。

蔣洛燁低笑，湊近他，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聲音帶著運動后的沙啞和一絲蠱惑：“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

他的氣息熱烘烘地?fù)溥^來，帶著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喬淼的心跳又開始失控。

就在這時，蔣洛燁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皺眉掏出來看了一眼，是高興打來的視頻通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蔣哥！在哪兒瀟灑呢？”高興的大嗓門立刻從聽筒里傳出來，背景音嘈雜，似乎還有裴雅安和劉寒韻的聲音。

“在外面?！笔Y洛燁把鏡頭對著自己，下意識地往喬淼那邊偏了偏，但又沒完全把他框進去。

“一個人？騙鬼呢！你那邊天都黑了！”高興眼尖，“是不是跟喬學(xué)霸在一起？快讓我看看！”

裴雅安的聲音也插了進來：“蔣洛燁，別藏著掖著了！”

蔣洛燁有些無奈地看了喬淼一眼，用眼神詢問。喬淼微微蹙眉，輕輕搖了搖頭。

蔣洛燁會意，對著鏡頭說：“行了，查什么崗，一會兒就回去?！闭f完就想掛斷。

“別??！”高興嚷嚷，“讓我們跟喬學(xué)霸打個招呼嘛！喬學(xué)霸！看這邊！”

喬淼避無可避，只好對著鏡頭微微頷首。

“哇！真的在一起！”高興興奮地大叫，“蔣哥你可以??！約會呢這是？”

裴雅安笑道：“喬淼，辛苦你了，照顧這大型犬?！?/p>

劉寒韻冷靜的聲音傳來：“數(shù)據(jù)分析顯示，蔣洛燁的炫耀概率在接通視頻后上升了百分之兩百。”

蔣洛燁笑罵著和他們斗了幾句嘴，趕緊掛了電話。他有些抱歉地看著喬淼：“他們就這樣，鬧騰慣了，沒打擾你吧？”

喬淼搖搖頭。其實……并不算打擾。那種被朋友們善意調(diào)侃的感覺，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和蔣洛燁的關(guān)系，似乎更加真實和具體了。

夜色徹底籠罩下來，籃球場邊的路燈亮起，發(fā)出昏黃的光暈。周圍安靜下來，只剩下夏夜的蟲鳴。

“走吧，送你回去?！笔Y洛燁站起身，向喬淼伸出手。

喬淼看著那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薄繭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蔣洛燁收緊手指，將他拉起來，卻沒有立刻松開。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在回學(xué)校的林蔭小路上。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手牽手的部分，緊密地重疊在一起。

誰也沒有說話，但一種無聲的親密和默契在空氣中流淌。夏夜的風(fēng)帶著溫?zé)?，吹拂著相握的手心，有些黏膩，卻舍不得放開。

快到法學(xué)院宿舍樓下時，蔣洛燁停下腳步。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喬淼，眼神在夜色里顯得格外深邃。

“喬淼，”他低聲開口，“今天……我很高興?！?/p>

喬淼抬頭看他，路燈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

“以后，”蔣洛燁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喬淼的手背，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我們經(jīng)常這樣，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p>

喬淼的心微微一動。他看著蔣洛燁眼中清晰的期待和溫柔，一種安定的、溫暖的感覺緩緩蔓延開來。

他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好?！?/p>

蔣洛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落滿了星辰。他低下頭，在喬淼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而珍重的吻。

“晚安，喬淼?！?/p>

“……晚安。”

喬淼看著蔣洛燁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中，才轉(zhuǎn)身上樓。額頭上那個吻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帶著夏夜的溫度和一絲淡淡的、屬于蔣洛燁的味道。

他回到宿舍，走到窗邊。夜空深邃，繁星點點。晚風(fēng)吹動窗簾，帶來遠處隱約的喧囂和近處草木的清香。

手機震動了一下。

【蔣洛燁】：[/圖片]（一張對著夜空的照片，月亮很亮）

【蔣洛燁】：到家了。今天月亮真圓，像你的眼睛。

【蔣洛燁】：想你。明天見。

喬淼看著那條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留許久。窗外，月光如水，靜靜地流淌。

他第一次，主動回復(fù)了類似的話。

【喬淼】：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