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風灌入肺葉，帶著逃離死亡威脅后的辛辣感。林默被那個神秘男人幾乎是拖著，在廢棄廠區(qū)的復雜巷道里高速穿梭。男人的方向感極好，對這里的環(huán)境似乎異常熟悉，總能找到最隱蔽的路徑。

直到徹底甩掉身后的追兵，確認沒有尾巴跟來，男人才在一個堆滿廢棄集裝箱的角落里停了下來，松開了林默。

林默靠著冰冷的集裝箱壁，大口喘氣，心臟還在瘋狂擂鼓。他借著遠處城市映來的微弱天光，仔細打量救了他的人。

對方看起來三十多歲，面容輪廓分明，眼神在黑暗中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掃視著周圍的環(huán)境。他氣息平穩(wěn)，仿佛剛才驚心動魄的追逐只是熱身運動。他身上有種混合著硝煙味和某種高級電子設(shè)備冷卻后的特殊氣味。

“你是誰？為什么幫我？”林默再次問道，聲音因緊張和奔跑而有些沙啞。

男人轉(zhuǎn)過身，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扁平的金屬煙盒，彈出一支煙叼在嘴上，但并不點燃，只是習慣性地咬著濾嘴?！瓣懮?。你可以認為我是個安全顧問。”

“安全顧問？”林默皺眉，“誰雇的你？”

“一個希望你活著，并且能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的人?！标懮畹穆曇魶]什么起伏，“匿名委托，預付金很高，要求是確保你的安全，并協(xié)助你找回‘星穹’實驗室丟失的東西?！?/p>

“丟失的東西？”林默心頭一凜，“‘意識囚籠’的原型硬盤？”官方報告只提及了爆炸和人員傷亡，技術(shù)損失屬于高度機密。

陸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看來你也不是完全蒙在鼓里。不止是硬盤，根據(jù)我收到的情報，可能還有一些未錄入正式檔案的…核心數(shù)據(jù)備份。對方的目標很明確?！?/p>

“對方？是誰？”

“不知道。手法專業(yè)，資源雄厚，而且對‘意識囚籠’技術(shù)極其了解?！标懮铑D了頓，“比如今晚，他們顯然料到你會去，甚至知道你會觸發(fā)哪個特定的陷阱。你的行蹤，甚至你收到的信息，可能都在對方預料之中?！?/p>

林默感到一股寒意。蘇曉的信息是誘餌？

“不…不可能…”他下意識地反駁，“那條信息…”

“軍用級加密，格式古老但有效，確實像是你那位助手的風格?！标懮畲驍嗨?，似乎知道他想說什么，“但這恰恰說明，要么她沒死，并且處境復雜；要么就是有人完全模仿了她的思維和技術(shù)習慣來設(shè)局。無論哪種，都意味著麻煩大了?！?/p>

他拿出一個微型平板，快速操作了幾下，調(diào)出一些模糊的監(jiān)控截圖和信號追蹤記錄?！氨òl(fā)生后，有數(shù)股不明勢力在暗中活動，都在尋找某樣東西。你的實驗室廢墟被不同的人光顧過，手法都很干凈，沒留下痕跡。警方發(fā)現(xiàn)的那點東西，恐怕是人家故意留下的。”

林默看著那些證據(jù)，不得不承認陸深的話更有說服力。陳玥的調(diào)查方向，似乎被引向了一個簡單的意外事故。

“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你的委托人到底想得到什么？”林默依然保持警惕。

陸深咧了咧嘴，那笑容里沒什么溫度：“委托內(nèi)容只是協(xié)助和保護，最終目的是找回丟失物。至于委托人想用那東西做什么，不在我的關(guān)心范圍內(nèi)。我拿錢辦事，順便…”他瞥了一眼林默，“我對能讓人這么興師動眾的技術(shù)，也有點好奇?！?/p>

他收起平板：“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自己繼續(xù)瞎摸，我保證你活不過下周。第二，暫時合作，資源共享，我提供安全和情報支持，你提供技術(shù)解讀。選一個?！?/p>

遠處的警笛聲隱約傳來，可能是工業(yè)園的動靜驚動了什么人。

林默看著陸深，又想起蘇曉那條詭異的信息，想起爆炸的迷霧，想起那個服務(wù)器上的詭異符號。他孤身一人，確實寸步難行。

“…合作?！彼D難地吐出兩個字。

“聰明?！标懮铧c點頭，“首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你那個公寓不能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