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yī)院的時候，許意早已在醫(yī)院大門等著了。

她今天穿得比以往素凈很多，臉上的表情依舊緊繃，但是看向檀健次的時候，那慣有的挑剔和審視的眼神似乎是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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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健次先是愣住了，深吸了一口氣，還是主動開口。

檀健次媽。

許意嗯。

又是一陣沉默。

檀健次其實……

檀健次嗯……其實最近公司研發(fā)有了新進展。算法有了新的突破，硬件的供應商也已經確定了下來，簽了一年的合同。

他言簡意賅，話語當中聽不出情緒，似乎更像是一種告知。

許意的腳步頓了一下，目光復雜地落在兒子的身上，她似乎是想習慣性地潑冷水。

但那些難聽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止住了。

三人走進診室，咨詢開始了。

李醫(yī)生一如既往地引導著話題，相較于前兩次的對抗和沉默，這一次許意的話明顯多了一些。

許意其實前兩次我都沒有說，我是個單親媽媽。

許意檀健次的父親，有自己的家庭……

許意我……我在懷孕和生產之前，其實是并不知情的。

要讓一個人把陳年的從未愈合的傷疤撕開，這無疑是困難的。

許意的聲音很低，帶著猶豫，但她這段時間，腦海中總是回想起那一天和檀健次爭吵檀健次和自己說的那些話。

許意說實話，我一個人帶孩子確實很焦慮，我是一個新手媽媽，生他的時候，我才二十幾歲。

許意我不知道該怎么樣當一個媽媽，不知道該怎么樣當一個好媽媽。

許意被欺騙的羞恥感一直圍繞著我。我一直在重復問自己，為什么是我？憑什么是我？到底還要我怎么做生活才能放過我。

許意我不知道。

許意這些東西問自己也不會得到答案。

許意好在。

許意好在他爸爸經濟條件還不錯，帶孩子的過程當中，我從來沒缺過錢。

許意但是你知道嗎？醫(yī)生，我真的是不甘心。

許意我不認為我很差勁，我也不認為我生的孩子很差勁。

許意我就是不甘心，我一直都希望我兒子能夠更加優(yōu)秀，他應該更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再強大一些。

說到這里，許意哽咽了。

這是許意第一次在咨詢室里流露出脆弱。

許意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他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沒有人能夠欺負他，強大到他能夠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許意是我錯了，我沒有想到過，沒想到會讓他過得這么痛苦 ……

檀健次安靜地聽著，原本擰緊到眉頭也終于舒展開。

江念白則在一旁，心中百感交集。她看見的是一個被恐懼和執(zhí)念困住太久了的女人。

李醫(yī)生溫和開口。

李醫(yī)生那么許女士。

李醫(yī)生您在認識到您自身的問題之后，又是如何看待健次創(chuàng)業(yè)這件事情的呢？又如何看待他的事業(yè)，看待他為他的事業(yè)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進展？

許意他……

許意他長大了。

許意雖然他沒有按照我期待的方式去長大。

許意但是他很厲害。

許意他能夠自己做成這些事情，真的很厲害。

這句話雖然很輕，卻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檀健次的心上濺起層層漣漪。

這是許意第一次沒有否定，沒有嘲諷，真心實意地肯定了兒子的能力。

檀健次紅了眼眶。

咨詢室里沉默了良久，許意再一次艱難開口。

許意健次。

許意媽媽對不起你……

許意媽媽好像做錯了很多事情。

許意媽媽一直以來都把你當作是能夠彌補過去錯誤的工具，沒有認識到，你是你自己，你需要自己的成長空間，你需要自己去闖。

說到這，許意終于是控制不住地痛哭出來。

許意我真的對不起你……

許意我甚至……我甚至不配當一個媽媽……

許意這種愛你方式根本不是你需要的……我只是想著自己的委屈，只是想著自己失去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好好愛過你……

檀健次的眼淚也終于決堤。這么多年以來受的委屈、壓抑和痛苦。在許意的這一聲聲遲來的對不起中，眼淚洶涌而出。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母親顫抖著的手。這是一個無聲的動作，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情緒終于是平復了一些。許意擦干眼淚，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江念白。

許意江小姐。

江念白有些愣住，這還是許意第一次用這樣的“敬稱”稱呼自己。

許意我也要向你道歉。

許意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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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笨蛋我來啦，這個應該是今天的最后一章了，這兩天腰不是很舒服。

我不是笨蛋大家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嗚嗚嗚。

我不是笨蛋可能明天不會更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