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是被窗外的鳥鳴聲吵醒的。
眼皮沉得像灌了鉛,他費(fèi)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是他主臥的房間。宿醉帶來的頭痛一陣陣地襲來,太陽穴突突地跳,昨晚的記憶像被揉碎的拼圖,零散地卡在腦子里。
他動了動手指,卻覺得手臂有些發(fā)麻,轉(zhuǎn)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還保持著半攥的姿勢,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某種觸感。昨晚……好像有人在身邊?
左奇函坐起身,被子滑落下來,露出了手腕上一圈淺淺的紅痕。他皺了皺眉,這痕跡怎么來的?腦海里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酒吧里辛辣的酒液、助理焦急的臉、還有……一雙微涼的手,被他緊緊攥著,掙不開。
是楊博文?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左奇函的心跳就漏了半拍。他想起自己好像纏著人不讓走,還……還拉著人家的手,揉人家的腿?
臉“唰”地一下紅了,連帶著耳根都熱了起來。左奇函猛地掀開被子下床,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jìn)來,刺得他瞇了瞇眼,樓下庭院里的老樟樹在風(fēng)里晃著,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可他心里卻亂得像一團(tuán)麻。
他怎么會做那種事?黏著楊博文不讓走?還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左奇函抬手按了按發(fā)脹的太陽穴,試圖回憶起更多細(xì)節(jié),可腦子里只有一些碎片化的畫面:楊博文無奈的眼神、微涼的指尖、還有……他靠在人家胳膊上時,聞到的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該死。”左奇函低罵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出臥室??蛷d里靜悄悄的,暖黃的燈光還亮著,茶幾上放著一杯早就涼透的水,旁邊還有一個空了的玻璃杯——顯然,昨晚有人在這里待過。
他的目光掃過客房的方向,門緊閉著,聽不到任何動靜。楊博文還在睡?還是……早就醒了,故意躲著他?
左奇函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向客房。他想敲門,手抬到半空又停住了——萬一楊博文還記得昨晚的事,他該說什么?說“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了”?還是說“昨晚的事,別放在心上”?
就在他糾結(jié)的時候,客房的門突然開了。
楊博文穿著一身簡單的家居服,頭發(fā)有些凌亂,顯然也是剛醒。兩人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了。楊博文的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紅痕上,又很快移開,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醒了?早餐在廚房,熱一下就能吃?!?/p>
說完,他就繞過左奇函,徑直走向衛(wèi)生間,沒再看他一眼。
左奇函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楊博文的反應(yīng),像是完全忘了昨晚的事,又像是……故意裝作忘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想起昨晚黏著人不放的樣子,臉又熱了起來。
他走到廚房,打開微波爐,看著里面的早餐慢慢加熱。腦子里反復(fù)回放著昨晚的片段,還有剛才楊博文平淡的眼神。
原來,醉酒后的黏人,在清醒后,只剩下尷尬和不知所措。而他們之間那道冰冷的墻,似乎并沒有因?yàn)樽蛲淼目拷薪z毫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