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楊博文的燒又反復(fù)了些，迷迷糊糊中不安地動了動，手下意識地往身邊摸。左奇函睡得淺，立刻就醒了，伸手把人重新攬進(jìn)懷里，另一只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熱度比睡前又高了點。

“難受……”楊博文在他懷里蹭了蹭，眼睛沒睜開，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熱……”

左奇函趕緊起身，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兩度，又去浴室擰了涼一點的毛巾，回來時就見楊博文半睜著眼，正眼巴巴地盯著門口，手還維持著伸出去的姿勢，像在等他回來。

“回來了?！弊笃婧哌^去，把毛巾敷在他額頭上，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泛紅的臉頰，“再忍忍，天亮了要是還燒，我們就去醫(yī)院?！?/p>

楊博文沒說話，只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這次抓得很輕，像是怕再被甩開，手指還輕輕摩挲著他的皮膚。左奇函心里一軟，順勢坐在床邊，任由他抓著，另一只手幫他理了理汗?jié)竦念~發(fā)。

就這么耗到天快亮?xí)r，楊博文的燒終于退了些，人也清醒了不少。他看著趴在床邊睡著的左奇函，眼底滿是心疼——左奇函的頭發(fā)亂糟糟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連西裝外套都沒脫，顯然是守了他一整夜。

楊博文輕輕松開抓著他手腕的手，想幫他把外套脫下來，剛碰到衣料，左奇函就醒了，迷迷糊糊地抬頭：“醒了？餓不餓？我去煮點粥?！?/p>

“你睡會兒吧，我自己來?！睏畈┪睦死男渥?，“你守了我一整夜?！?/p>

左奇函卻搖了搖頭，起身揉了揉眼睛：“沒事，我煮完粥再睡?！彼麆傄撸滞笥直蛔プ×恕@次楊博文抓得很堅定，眼神里帶著點懇求。

“別煮了，陪我躺會兒?！睏畈┪耐赃吪擦伺?，騰出半邊枕頭，“粥我等下叫外賣就好，你睡一會兒?！?/p>

左奇函看著他眼底的認(rèn)真，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脫了外套躺在他身邊。剛躺下，楊博文就湊過來，腦袋輕輕靠在他肩膀上，手臂也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他的腰，像只黏人的小獸。

“昨天……對不起。”楊博文悶聲開口，“我不該鬧脾氣?！?/p>

左奇函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不該甩你手?！彼D了頓，補充道，“以后你就算黏我一整天，我也不煩?！?/p>

楊博文的耳朵悄悄紅了，往他懷里又鉆了鉆，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左奇函看著懷里人的睡顏，心里滿是柔軟——原來被人這樣依賴著，也是件這么溫暖的事。他輕輕收緊手臂，把人抱得更緊了些，在他發(fā)頂親了親，閉上眼睛也跟著睡了過去。

陽光慢慢爬上床頭，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兩人交纏的身上，空氣里沒有了退燒藥的苦味，只剩下淡淡的暖意。昨天的黏人、鬧脾氣、沒耐心，都成了彼此心意里最柔軟的印記——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愿意為他收起所有的不耐煩，也愿意在他面前，露出最幼稚、最依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