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余溫

《陷入余溫》

第一章 轉(zhuǎn)校生

九月的風還帶著夏末的余溫，穿過教室敞開的窗戶，輕輕掀動書頁。

林梔站在講臺上，白色校服襯衫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纖細的手腕。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教室，最終落在靠窗的最后一個空位上。

“我是林梔?！彼穆曇艉茌p，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寂靜的湖面，激起細微的漣漪。

教室里響起幾聲壓抑的驚嘆。林梔太漂亮了，是一種近乎不真實的精致，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眉眼如畫，卻帶著疏離的冷感。

“林同學就坐那里吧。”班主任指了指靠窗的空位，“溫苒，新同桌，照顧一下。”

被點名的女生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淺褐色的，像是盛滿了陽光的蜂蜜。與林梔的冷截然不同，她是溫暖的。

“你好，我是溫苒?！彼ζ饋?，嘴角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林梔只是點了點頭，安靜地坐下。她從書包里拿出課本，整齊地碼在桌角，動作一絲不茍。

溫苒偷偷打量新同桌。林梔的睫毛很長，垂下時在眼瞼投下小片陰影。她似乎完全不受周遭好奇目光的影響，自成一方世界。

下課鈴響，同學們圍過來想和新同學搭話，卻發(fā)現(xiàn)林梔已經(jīng)起身離開了教室。

“她好酷啊?！鼻白呐D(zhuǎn)頭對溫苒說。

溫苒望向窗外，看見林梔獨自站在梧桐樹下，身影單薄得像一張紙片，仿佛隨時會被風吹走。

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溫苒心中涌動。她說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覺得那個身影太過孤獨。

第二章 漸近線

林梔幾乎不與人交談。

她總是獨來獨往，上課認真記筆記，下課就消失不見。成績單上她的名字總排在第一位，各種競賽獎杯被她輕易收入囊中。

完美得不像真人。

溫苒嘗試過幾次搭話，得到的回應總是簡短而克制。直到那個雨天。

深秋的雨來得突然，放學時分，豆大的雨點砸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作響。沒帶傘的學生擠在教學樓門口，嘰嘰喳喳地商量著如何回家。

溫苒本來帶了傘，卻發(fā)現(xiàn)同桌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望著窗外的雨幕出神。

“你沒帶傘嗎？”溫苒問。

林梔像是被驚醒，微微怔了一下，搖搖頭。

“我送你吧?！睖剀勖摽诙?，“反正順路。”她其實根本不知道林梔住哪里。

林梔抬眼看向溫苒，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訝異?！安挥昧?。”

“沒關(guān)系！”溫苒已經(jīng)收拾好書包，“走吧?！?/p>

雨聲中，兩人擠在一把傘下，肩膀不時相碰。溫苒能聞到林梔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著雨水的清新。

“你住哪里？”走到校門口，溫苒才想起這個問題。

林梔沉默片刻，報出一個地址。那是一片有名的別墅區(qū)，與溫苒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啊，那確實不順路...”溫苒有些尷尬。

“我自己回去。”林梔邁步就要走入雨中。

溫苒拉住她的手腕，觸感冰涼。“等等！我送你到公交站?！?/p>

公交站擠滿了人，她們站在最邊緣，傘太小，溫苒的右肩已經(jīng)濕透了。

“你為什么...”林梔突然開口，又停頓了一下，“為什么要幫我？”

溫苒眨眨眼：“因為我們是同桌啊。”

這個簡單的理由讓林梔沉默了。公交車來了，她上車前回頭看了溫苒一眼，那眼神復雜難辨。

第二天，林梔在桌上放了一盒包裝精致的巧克力，旁邊有張紙條：謝謝。字跡工整秀麗，像印刷體。

溫苒驚喜地轉(zhuǎn)頭，林梔卻假裝專心看書，耳尖微微泛紅。

那一刻，溫苒看見了冰封表面下的細微裂痕。

第三章 余溫

友誼的建立有時只需要一個契機。

自從雨天共傘后，林梔對溫苒的態(tài)度悄然變化。她開始回應溫苒的閑聊，偶爾甚至會主動問問題。

溫苒發(fā)現(xiàn)，林梔并非表面那么冷漠，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她的生活被嚴格規(guī)劃，每天幾點起床、學習多久、練習什么才藝，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像機器人一樣。”林梔自嘲地說。那是她第一次對溫苒敞開心扉。

她們坐在學校天臺上，分享溫苒帶來的便當。秋日的陽光暖融融的，不像夏天那樣灼人。

“我爸媽都是完美主義者。”林梔小口吃著飯團，“他們要求我每件事都必須做到最好?！?/p>

“那你自己想要什么呢？”溫苒問。

林梔愣住了，仿佛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良久，她才輕聲說：“我不知道?！?/p>

風拂過她的長發(fā)，有幾縷沾在唇邊。溫苒下意識地伸手幫她撥開，指尖觸到臉頰的瞬間，兩人都怔住了。

一種微妙的電流在空氣中蔓延。

溫苒慌忙收回手，心跳莫名加速。林梔低下頭，耳根泛紅。

從那以后，有什么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她們依然形影不離，一起自習，一起吃飯，周末偷偷溜出去看電影。在黑暗中，她們的手偶爾會碰到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分開。

溫苒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期待每一天的上學，只為見到林梔。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那個清瘦的身影，注意到她笑時眼角細微的紋路，思考時習慣性咬筆的小動作。

林梔也是如此。她會記得溫苒喜歡的零食，會在考試前為她整理重點，會在她感冒時默默遞上紙巾和藥。

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持續(xù)著，直到初冬的到來。

學期末的文藝匯演，溫苒有鋼琴獨奏節(jié)目。她緊張得手心冒汗，站在幕布后不停深呼吸。

“別怕。”林梔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后，“你是最棒的?！?/p>

她伸出手，輕輕整理溫苒的衣領(lǐng)。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溫苒的鎖骨，帶來一陣戰(zhàn)栗。

“林梔，我...”溫苒想說些什么，卻不知如何表達。

“我知道?！绷謼d的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水，“我也一樣?！?/p>

臺下掌聲雷動。溫苒的表演很成功，但她幾乎記不得自己是如何彈完全曲的。整個過程中，她能感受到一道目光始終追隨著自己，熾熱而專注。

演出結(jié)束后，她們溜到空無一人的音樂教室。月光從窗戶灑進來，為一切蒙上銀輝。

“送給你?！绷謼d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祝賀你演出成功。”

是一條精致的銀質(zhì)手鏈，掛著一片小小的梔子花吊墜。

“幫我戴上？”溫苒伸出手腕。

林梔的手指有些顫抖，扣了好幾次才成功。她的呼吸拂過溫苒的手腕，帶來一陣酥麻。

“溫苒，”林梔的聲音很輕，幾乎耳語，“我可以抱你嗎？”

沒有等待回答，她輕輕擁抱住溫苒。這個擁抱起初很克制，然后逐漸收緊。

溫苒回抱她，感覺到林梔的心跳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快速而有力。她們就這樣站在月光里，久久沒有分開。

“我喜歡你?！绷謼d的聲音悶在溫苒的肩窩里，“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

溫苒沒有回答，只是更緊地抱住了她。

窗外飄起今冬第一場雪。

第四章 裂痕

春天來時，她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變得不同尋常。

表面上，她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形影不離。只有彼此知道，那些偷偷交換的親吻和擁抱有多么熾熱。

她們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個秘密，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短暫地依偎，通過紙條傳遞心事，在手機里存下僅彼此可見的動態(tài)。

林梔變得開朗了許多，笑容不再是奢侈品。她會因為溫苒講的笑話笑得前仰后合，會在體育課上偷偷看溫苒，會在自習課桌的掩護下輕輕勾住溫苒的手指。

溫苒覺得這就是幸福的模樣。直到那天下午。

她忘了拿林梔借給自己的筆記，返回教室時，聽見里面?zhèn)鱽頎巿?zhí)聲。

“你最近怎么回事？成績下降了知不知道？”一個嚴厲的女聲說。

“只是偶爾失誤?！笔橇謼d的聲音，但比平時低沉許多。

“偶爾？物理競賽你只拿了第二！這在你身上從來沒過！還有，我聽說你總是和一個女生混在一起？”

溫苒停在門外，不敢進去。

“她是我朋友?！?/p>

“朋友？你需要的是競爭對手，不是朋友！特別是那種普通家庭的孩子，能給你帶來什么好處？”

“媽，溫苒她——”

“夠了！下學期你就轉(zhuǎn)學，已經(jīng)安排好了。還有，暑假的夏令營也別想了，我給你請了家教?！?/p>

溫苒的心沉了下去。她悄悄退后，逃離了那個地方。

那天之后，林梔變得沉默。她們依然見面，但林梔總是心事重重。幾次溫苒想問她轉(zhuǎn)學的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害怕一旦問出口，就會失去眼前的一切。

五月初，林梔請假了一周。回來時，她瘦了一圈，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你沒事吧？”溫苒關(guān)切地問。

林梔搖搖頭，勉強笑了笑：“只是感冒?！?/p>

但溫苒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變了。林梔的手機總是關(guān)機，回消息的速度慢了很多，放學后也不再和她一起走。

直到溫苒在校門口看到那輛黑色轎車。車窗降下，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正在對林梔說著什么，表情嚴厲。林梔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那一刻，溫苒明白了。她轉(zhuǎn)身離開，心里有什么東西碎裂了。

第二天，林梔的座位空著。

第五章 無聲告別

林梔轉(zhuǎn)學了的消息像野火一樣傳遍校園。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像她的突然出現(xiàn)一樣，消失得也無影無蹤。

溫苒發(fā)瘋似的給林梔發(fā)消息，打電話，全部石沉大海。她甚至去了林梔曾經(jīng)提過的住址，保安卻告訴她那家人早就搬走了。

仿佛林梔從未存在過。只有手機里存著的照片和手腕上的梔子花手鏈證明那不是一場夢。

溫苒變得沉默寡言。她依然上課、吃飯、參加活動，像一臺設定好程序的機器。只有夜深人靜時，她才會允許自己想起林梔，想起那些短暫卻美好的時光。

夏天來了又走，高三的緊張氣氛籠罩校園。溫苒把全部精力投入學習，成績突飛猛進，甚至超過了曾經(jīng)的林梔。

老師們欣慰地看著她的變化，認為她終于“開竅”了。只有溫苒自己知道，這是一種麻痹自我的方式。

十月的一個雨天，溫苒在書包夾層里發(fā)現(xiàn)一封信。她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放進去的。

信封是純白色的，沒有任何署名。打開后，熟悉的工整字跡映入眼簾：

苒苒：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jīng)離開了。對不起，用這種方式告別，我沒有勇氣當面告訴你。

我母親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事。她收走了我的手機，切斷了所有聯(lián)系方式，立即安排了轉(zhuǎn)學。你可能不知道，她甚至去了你家，和你父母談了話?；貋砗蟾嬖V我，你父母很震驚，承諾會“糾正”你的行為。

看到這里請不要生氣。我知道你不會輕易被改變，就像我一樣。這或許是我們最相似的地方。

我被迫轉(zhuǎn)到了城另一端的學校，被嚴格看管著，幾乎沒有自由時間。但我想盡辦法寫了這封信，拜托一個信得過的朋友悄悄放進你的書包。

我想告訴你，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我生命中最初真正活著的時刻。從小到大，我就像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直到遇見你。你讓我懂得了什么是快樂，什么是思念，什么是愛。

我記得你手心的溫度，記得你笑起來時眼里的光，記得月光下你睫毛的陰影。這些記憶我會永遠珍藏，就像你的名字一樣，是我生命中的余溫。

請不要等我，不要尋找我。向前看，考上理想的大學，遇見更好的人。你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最后，請原諒我的懦弱。我愛你，從未如此確定。

永遠你的， 梔

雨點敲打著窗戶，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溫苒握著信紙，淚水無聲滑落。

原來林梔沒有不告而別。 原來她試圖反抗過。 原來她們的愛曾被大人們?nèi)绱舜直┑馗缮妗?/p>

那天晚上，溫苒做了一個決定。

第六章 重逢

高考前的冬天格外寒冷。

溫苒以參加自主招生培訓為由，拿到了三天假期。她根據(jù)信中的細微線索，花了整整一天時間，終于在城西一所封閉式管理的學校外等到了林梔。

當那個清瘦的身影走出校門時，溫苒幾乎不敢相認。林梔瘦了很多，原本就纖細的身材現(xiàn)在幾乎弱不禁風。她裹在寬大的校服里，像一支隨時會折斷的蘆葦。

“林梔?！睖剀圯p聲喚道。

林梔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震驚、喜悅，然后是恐慌。“你怎么來了？快走，我媽媽...”

“我知道?！睖剀圩呱锨埃活欀車说哪抗?，緊緊握住林梔冰涼的手，“我都知道了?！?/p>

林梔的眼中涌出淚水：“對不起，我...”

“不要道歉?！睖剀蹞u頭，“這不是你的錯?！?/p>

她們?nèi)チ烁浇囊患倚】Х瑞^，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林梔的手指一直微微顫抖，溫苒便一直握著它們，試圖傳遞一些溫暖。

“她監(jiān)視我的一切?！绷謼d低聲說，“手機、電腦，甚至安排人跟著我。轉(zhuǎn)學后，我?guī)缀跖c外界隔絕。那次能托人送信，是唯一的機會?！?/p>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這些？”溫苒問，“你母親來找過我父母的事?！?/p>

林梔痛苦地閉上眼睛：“我怕你恨我。因為我家的干涉，你的生活也被打擾了?！?/p>

“我不會恨你?！睖剀蹐远ǖ卣f，“永遠不會?！?/p>

那個下午，她們聊了很多。林梔說她的父母已經(jīng)安排她出國，高考后就直接飛去國外讀預科?！八麄冭F了心要分開我們?！?/p>

臨走時，林梔突然說：“高考那天，我會去你的考點找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去。有些事情，我必須親口告訴你?！?/p>

溫苒想追問，但林梔只是搖頭：“現(xiàn)在不能說。到時候，一切都會明白?！?/p>

她們在咖啡館門口分別，最后一次擁抱。溫苒感覺到林梔的肋骨分明，心里一陣刺痛。

“保重?！绷謼d在溫苒耳邊輕聲說，“無論發(fā)生什么，請記住我愛你?！?/p>

那是溫苒最后一次見到完整的林梔。

第七章 余溫散盡

高考那天，天氣異常悶熱。

溫苒答完最后一科，交卷鈴響起時，她長舒一口氣。走出考場，人群熙攘，家長們焦急地等待著子女。

她四處張望，尋找林梔的身影。她們沒有約定具體地點，但溫苒相信一定能找到她。

手機震動，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我在馬路對面等你。梔”

溫苒的心跳加速，她擠過人群，向馬路對面望去。果然，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像一朵綻放的梔子花。

信號燈變綠，溫苒快步穿過馬路。她有一肚子話想對林梔說，想告訴她自己也申請了國外的大學，想告訴她無論多遠都會等她，想告訴她不再害怕任何人的反對。

林梔看到了她，臉上綻放出笑容。那笑容如此燦爛，如此釋然，讓溫苒有一瞬間的失神。

然后事情發(fā)生得太快。

一輛轎車突然失控沖上人行道，直直朝林梔所在的方向撞去。人群發(fā)出尖叫，溫苒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看到林梔轉(zhuǎn)過身，面對沖來的車輛，表情異常平靜，幾乎像是...期待。

“不！”溫苒嘶喊著沖過去。

刺耳的剎車聲，撞擊聲，玻璃破碎聲。世界變成慢動作鏡頭，林梔的身體像斷線風箏般飛起，然后落下。

溫苒跪在她身邊，顫抖著抱起她。鮮血從林梔的額頭滲出，染紅了白色連衣裙。

“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溫苒哽咽著，用手按住傷口，試圖止住血流。

林梔的眼睛半睜著，呼吸微弱。“苒苒...”她艱難地開口，“你來了...”

“別說話，保存體力。”溫苒的淚水滴落在林梔臉上。

“對不起...”林梔的聲音幾乎聽不見，“這樣也好...我終于...自由了...”

她的目光逐漸渙散，卻努力聚焦在溫苒臉上：“記住...余溫...”

手臂無力垂下。手腕上，戴著與溫苒同款的手鏈，梔子花吊飾沾上了血跡。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人群圍攏過來。但溫苒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她只是緊緊抱著林梔逐漸冰冷的身體，仿佛這樣就能留住正在消逝的余溫。

后來警方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那輛失控的車輛剎車被人為破壞。車主是林梔母親商業(yè)上的競爭對手，案件被定性為報復性謀殺。

但溫苒知道真相。在整理林梔遺物時，她發(fā)現(xiàn)了一本日記。最后一頁寫著：

“他們永遠不會讓我們在一起。如果我死了，至少能獲得自由，至少能永遠活在她的記憶里。有時候，極端的選擇是唯一的出路?！?/p>

林梔以最決絕的方式，從父母的控制中解放了自己。

溫苒沒有哭。她平靜地參加完葬禮，平靜地接受錄取通知書，平靜地準備出國留學。

在一個晨霧彌漫的清晨，她獨自來到機場。辦理登機手續(xù)時，工作人員注意到這個年輕女孩手腕上戴著兩條相似的手鏈，一條掛著梔子花，一條掛著小小的太陽吊墜。

飛越大洋時，溫苒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混合著干枯的花瓣。

她打開舷窗，輕輕將粉末撒向云端。

“現(xiàn)在你真正自由了，我的愛?！彼p聲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了吻那枚梔子花吊墜。

然后她閉上眼睛，任由記憶中的余溫將自己包裹。那里有秋日陽光下的初遇，有雨中共撐一把傘的局促，有月光下第一次擁抱的戰(zhàn)栗，有短暫卻永恒的愛。

在看不見的維度，兩股余溫終于交融，不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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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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