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洗澡水備好了。”秦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幾分遲疑,“只是……水的顏色和氣味有點怪?!?
“無妨?!币瓜伒穆曇羝届o無波,透著不容打擾的專注,“你去外面守著,別讓任何人靠近。”
“好的,少爺!”秦志應聲退出門外,手心卻悄悄沁出薄汗。他不懂少爺要做什么,可他依舊選擇了相信。
浴室門被輕輕推開,蒸騰的水汽撲面而來,頂燈的光穿過霧氣,碎成漫天星子似的光點。草藥的清香混著溫泉水的暖意漫過鼻尖,那些懸浮在水里的藥渣子,正隨著熱氣一點點往毛孔里鉆,像無數(shù)細小的蟲豸在輕輕啃噬。
這感覺讓她想起組織里的基因改造艙,同樣是皮肉被重塑的灼痛,只是這次帶著草木的清苦,而非消毒水的凜冽。浴缸里的水泛著淡淡的粉藍,氤氳的氣息裹著股奇異的甜香,聞著竟有些發(fā)暈。
夜汐顏盯著水面發(fā)怔,心里嘀咕:“還真跟上一世那張被漂亮國奉為國寶的藥方寫的一樣?!弊旖菭科鹉ㄗ猿暗男?,“當年隨手記下的,沒想到我還有機會享受一番?!?
那是她在某次任務中的得到的,而當時的任務就是收回這張藥方,沒想到如今竟成了她重塑根骨的最佳方法。
“也該松松這勞什子了?!彼讣夤醋∈氐睦K結(jié),布條一層層滑落時,長久被勒著的肩背“咔嗒”響了一聲,像是卸下了千斤擔子。露出的皮膚白得像玉,在水汽里泛著潤潤的光,連月光都像是浸在了這皮肉里。
作為“無心”時,她的身體是純粹的武器,從沒有過這種被束縛的別扭感,此刻倒像是掙脫了第二層枷鎖。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踩進水里。粉藍色的液體漫過腰腹時,起了層細密的泡沫,草藥的香味陡然濃了起來,跟她的呼吸纏在一塊兒,分不清彼此。整個人沉下去的瞬間,四肢百骸都被溫熱的藥力裹住,那些積在骨頭縫里的滯澀感,正一點點被泡開,酥酥麻麻的。
“這世界的藥材,貌似比上一世的藥材藥力強多了。”她閉著眼感受著藥力往皮肉里鉆,心思卻早飄到了別處,“就是這世道,亂得跟一鍋粥似的。”
原主的記憶碎片在腦子里翻涌——這世界的諸國鼎立而且消息并不流通,各管各的地盤,國界規(guī)矩更是迥異的很。而邊境外面更有星獸威脅,讓人類不得不時刻警惕。
不過,也時常有星獸襲擊城市的事件發(fā)生,但往往都是以死傷慘重為代價,換來短暫的安寧。畢竟星魂師在人類中還是很稀少的,一個城市就那么幾個鎮(zhèn)守,哪擋得住成群結(jié)隊的星獸?
“不過,人類高層能在這亂世里撐出諸國鼎立的局面,也算本事了?!彼讣庠谒鎰澚说阑【€,思緒轉(zhuǎn)到這個世界的教育上,“這邊也是九年義務教育,往后高中大學卻湊一塊兒,說白了這種模式其實就是為了培養(yǎng)出更多星魂師。”
“星魂能打的就拉去軍隊或?qū)W院接著練,星魂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就只能干點雜活,打發(fā)去過老百姓的日子?!毕氲竭@兒,她忍不住嗤笑一聲,“聽著挺公道,其實就是瞧不起那些星魂天賦不行的人——就像原主她娘,明明兔子星魂格斗能力并不弱。但偏偏因為其身體肥胖,連修煉都做不到,所以就是在自個兒家里都得看人臉色。”
“可相比之下,原主那個父親就因為星魂是劍,更是一位實力強大的星魂師,不僅在社會地位極高,更是在家中有著主宰一般的地位?!?
“真是笑話?!币瓜伇窍⒗锖叱鳇c氣,笑聲里裹著無奈,“哪兒都一樣,你的拳頭硬,就能肆意妄為,相反弱者只能忍氣吞聲。而這就是世道,弱肉強食的法則在這里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曾見過最風光的政客在槍口下跪地求饒,也見過最卑微的清潔工藏著顛覆政權(quán)的秘密,所謂強弱,從來都不是絕對的。
正琢磨著,水里的藥力突然變得霸道起來,經(jīng)脈里像有小刀子在割,疼得她睫毛都顫了顫。
這痛感比挨一槍要綿長,卻讓她莫名想起第一次在組織里完成任務的夜晚,中槍后躲在垃圾桶里舔傷口的滋味。
可嘴角卻往上揚著,瞧著竟像是很享受一般,仿佛那疼痛就像是揉按筋骨的力道。只是浴缸里的粉藍色水,正一點點往深了變,慢慢染上了紅色,足以見得那疼痛是多么恐怖了。
“星獸、諸國鼎立、星魂師……”她咬著牙低聲念叨,指尖在水面點出一圈圈漣漪,“這攤子事,可比上一世的那些政權(quán)有意思多了。”
夜汐顏明白這里的力量體系是全新的,不像過去,所有陰謀詭計都逃不過子彈的射程,一切都有了可能。
夜汐顏緩緩睜眼時,浴缸里的水已紅得像淬了血。
她抬手拂去頸間的水汽,指尖劃過的肌膚泛著冷玉般的光,連血管都透著淡淡的青,卻在這蒼白里生出驚心動魄的美。
“痛快?!彼吐暤?,聲音比先前更冷,尾音卻不經(jīng)意地勾了勾,像冰棱撞碎在玉盤上,脆得讓人心里發(fā)癢。這種脫胎換骨的感覺,比任何一次任務成功都來得酣暢。
起身時,水珠順著她流暢的腰線滑落,在地磚上洇出小小的水痕。
她走到鏡前,抬手撥開濕發(fā),鏡中人的輪廓比先前更顯凌厲——眉峰如劍,鼻梁高挺,下頜線鋒利得能劃傷人,可肌膚卻白得近乎透明,透著層朦朧的珠光,像是月光凝成的人。
最驚人的是那雙眼睛。銀紫色的瞳仁里浮著細碎的星子,冷冽中藏著絲若有若無的勾連,看人時明明是平視,卻像從眼尾漫出點鉤子,輕輕搔在人心尖上。耳尖微微上翹,綴著點紅,添了幾分不該有的魅惑,反倒襯得那份高冷愈發(fā)逼人。
指尖撫過鎖骨時,夜汐顏能清晰感受到皮下淡青色血管的搏動,細膩如瓷的肌膚在觸碰下泛起極淡的粉暈,像雪地里落了點桃花瓣。
這具身體正在被重塑,朝著更契合她靈魂和體質(zhì)的方向。
目光下移,她眉峰微蹙。指尖輕按處,豐盈得幾乎要撐破束縛的弧度在蒼白肌膚上透著溫潤光澤,那份被壓抑的艷色像初春解凍的冰溪,藏著洶涌的生機。
“先前是C,現(xiàn)在……怕是都有F了?!贝浇枪雌鸬牡铮湟馀c不自知的媚色奇異地交融,“不過,還是要委屈你們了。”束胸是必要的偽裝,至少在她足夠強大之前。
拿起束胸布的動作慢得近乎刻意。剛從熱水中撈出的布料帶著微溫,指尖劃過處留下淺淡的水痕。纏上肌膚的瞬間,飽滿被硬生生壓成平緩線條,可緊勒的邊緣仍透出誘人弧度——像雪地里藏著的火,危險得讓人想伸手去探,又怕被燒得遍體鱗傷。
整理衣物轉(zhuǎn)身時,發(fā)梢水珠落在頸間,順著鎖骨滑進衣領(lǐng)的軌跡轉(zhuǎn)瞬即逝。銀紫色眼眸掃過浴室,冷得像千年寒潭,卻偏生帶著鉤子,勾得人想追著那點冷光,看她會不會有片刻融化。
門外的秦志聽見開門聲猛地回神,看清夜汐顏的瞬間卻忘了呼吸。還是那身男裝,還是那副清冷模樣,可雪山頂?shù)谋徬袷乔那拈_了朵極艷的蕊,冷得刺骨,偏又媚得人心頭發(fā)顫。
“少爺,您好像變了個人。”秦志喉結(jié)滾動,聲音低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這眼神,這氣度……”他頓住,把那句“妖冶得不像男人”咽了回去,只深深一揖。
夜汐顏挑眉,冷笑里裹著一絲嬌媚:“變了嗎?”
“您別這么看我,心頭發(fā)慌?!鼻刂久銖姺€(wěn)住心神,目光卻不敢碰那雙銀紫色眸子,“只是這變化,實在讓人意外。”
“我先休息了?!?
“是,少爺?!鼻刂就撕髸r,看見她轉(zhuǎn)身走向臥室的背影——依舊清冷,卻多了種妖冶,像墨色綢緞上繡了朵帶刺的紅玫瑰。
秦志望著那背影暗嘆:不過洗個澡,怎么陰柔氣這么重了?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打了個冷戰(zhàn),趕緊甩甩頭不敢再想。
可那抹身影像刻在了腦子里,銀紫色眼眸的冷光、鎖骨間轉(zhuǎn)瞬即逝的水痕、束胸布勒出的隱秘弧度……樁樁件件都撓得人心神不寧。
臥室門緩緩合上,將所有妖冶冷艷鎖在其中。夜汐顏背抵門板輕喘,束胸布勒得肋骨發(fā)疼,掌心撫過咽喉處細膩的肌膚,那里早已沒了喉結(jié)的棱角。銀紫色眼眸在昏暗中流轉(zhuǎn),指尖無意識劃過胸口被束緊的弧度,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藥方上的字跡。
“陽氣都排空了啊……”她無聲勾唇,感受著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陰柔氣息,這股力量雖不及陽氣那么狂暴、炙熱,卻精純得驚人,“應該可以比得過,那些剛覺醒星魂的人了?!?
玉髓陰骨湯以玉骨參為引,輔以十八味陰性藥材,經(jīng)七十二道工序熬制——腦海中清晰浮現(xiàn)出藥方細節(jié)。
此藥對女子是重塑仙骨的神品,排盡陽氣便能鑄就完美身體;可換作男子,便是穿腸毒藥,輕則氣血逆流纏綿病榻,重則當場暴斃。
她低頭瞥了眼束胸布邊緣透出的曲線,這副身體已經(jīng)達到了細膩柔美,但還達不到真正的完美,畢竟藥性還需要時間慢慢吸收。
藥方注腳處的字跡忽然在記憶中變得模糊:“極陰之藥,針對女性而言是重塑體質(zhì),哪怕天生丑態(tài)也可變成絕世佳人,并附帶......”后面的字句像是被蟲蛀過,只剩殘缺的墨痕。
夜汐顏指尖按在眉心,當年初見原板藥方時便覺詭異,這味藥的功效絕不止駐顏塑形和洗髓這么簡單。
思緒飄回數(shù)年前,那時她還是代號“無心”的頂尖殺手。
在美麗國執(zhí)行任務時,偶然截獲了這份被三方勢力爭搶的藥方原板。泛黃的羊皮紙上,除了藥材配伍,還夾著數(shù)頁權(quán)貴們的競價記錄——最高標價足以買下任何一個中低端企業(yè)了。
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婦名媛為求駐顏,不惜掀起腥風血雨,讓這味藥成了斂財?shù)墓ぞ撸渤闪藷o數(shù)陰謀的導火索。
她當時只覺荒謬,記下藥方后便將原板歸還給了美麗國皇室,畢竟那就是她當時的任務。卻沒料到,多年后竟會靠這味藥重獲新生。
“到底還附帶了什么?”夜汐顏撫過鎖骨處的肌膚,那里的溫度比常人低了些許。窗外月光透過窗欞,在她銀紫色眼眸中投下細碎的光,像淬了冰的寶石。不管那殘缺的字句藏著什么秘密,眼下這具身體帶來的便利,已足夠讓她布下新的棋局。
她褪下外衫,束胸布被解開的瞬間,骨骼發(fā)出細微的輕響。鏡中映出的身影在月色里泛著冷白光澤,那些被壓抑的曲線終于舒展,帶著種驚心動魄的美。夜汐顏指尖劃過鏡中人的唇角,那里還殘留著男裝時的冷硬線條,卻在眼底藏了抹化不開的媚色。
“好戲,才剛開場?!彼龑χR中的自己低語,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期待。
這具身體,這個世界,還有即將到來的星魂覺醒儀式,都讓她沉寂已久的心重新跳動起來。
她不再是那個只為任務而活的“無心”,她是夜汐顏,一個擁有了第二次生命,渴望著溫暖與歸屬的靈魂。而她的第一步,就是在三天后的星魂覺醒儀式上,展現(xiàn)出足夠的力量,為自己和原主的母親,爭得一個安穩(wěn)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