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視一眼,同時陷入了沉默。早上上山,然后就下了大雨,緊接著就是地震和泥石流,在那種情況下還呆在山里,多半是……溫晴晴的眼圈有些泛紅,她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輕輕撫摸著丫丫的頭。
“丫丫,我們先睡一會好不好?你看,丫丫的手上還有傷呢”
丫丫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擦破了一大塊皮,經(jīng)過溫晴晴剛剛的治療,已經(jīng)止住了鮮血,但傷口依然存在。還沒等丫丫說些什么,一股倦意就籠罩了她的心頭,很快就睡了過去。溫晴晴將丫丫抱起,輕聲走入屋中,把她放回了地上,又解下了自己的軍大衣,輕輕蓋在她幼小的身軀上。她走回屋外,明顯感覺到氛圍有些凝重。
沈青竹靠在墻邊,雙眼瞇起,遙望著遠(yuǎn)處的山峰,“我覺得,我們該去找一找?!薄拔覀円刂掖嬲?,直到救援隊過來?!焙榻坦贀u了搖頭。
“可以兵分兩路”沈曦瑤說道
“不可以?!焙榻坦俦砬槭謬?yán)肅,“首長莫名其妙的失蹤,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我們所不知道的變數(shù),現(xiàn)在分散開絕對不是理智的選擇。而且,他們進山的位置離泥石流爆發(fā)點太近了,那種情況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逃脫,就算去了,可能也只是找到兩具尸體。退一萬步說,現(xiàn)在距離泥石流過去已經(jīng)有十個多小時,就算他們活下來了,那為什么還沒有回來?”沈青竹低著頭,默默攥緊了拳頭,沉默不語。雖然其他人也很想去搜救丫丫的父母,但正如洪教官所說,他們活下來的幾率太渺茫了,就算去了,很可能也只是找到兩具尸體……“守夜人,也只是人,而不是神,我們沒辦法救下每一個人……”洪教官見眾人的情緒如此低落,心中也不是滋味,開口說道,“辛苦了這么久,大家休息休息吧,等到救援隊來了,我們就下山。下山之后,你們就該準(zhǔn)備宣誓儀式,正式成為守夜人,前往各自的駐地了?!焙榻坦俚哪抗庠诒娙说纳砩蟿澾^,笑了笑,“我還記得,你們這群新兵蛋子剛進營的時候,又弱,又矯情!尤其是你,沈青竹,脾氣又爆,一副看誰都不順眼的欠揍模樣。還有那個小胖子,一天天的跟豬也沒什么區(qū)別……”沈青竹皺了皺眉,哼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遠(yuǎn)方,百里胖胖則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艾F(xiàn)在啊,現(xiàn)在你們都能一口氣跑這么久,來深山里救人了……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親眼見證你們的成長,親眼看到你們從菜雞變成守夜人,或許這就是當(dāng)教官的樂趣吧?!焙榻坦僮旖俏⑽⑸蠐P,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但不夠,你們成長的還不夠。你們太稚嫩,太年輕,比如沈青竹,現(xiàn)在你雖然沒當(dāng)時那么目中無人,但脾氣還是爆的很,什么時候你能沉下心來,完全掌控住自己的情緒,你才算真正的成長。你別給我露出那副臭臉,這些人里,就你的問題最嚴(yán)重,等到你哪天做到了這一步,你未來的成就,不會比林七夜差?!鄙蚯嘀褶D(zhuǎn)頭看了眼林七夜,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哼了一聲,不想再聽洪教官絮絮叨叨,直接站起身走開。林七夜:……?你訓(xùn)他就訓(xùn)他唄,咋還給我拉仇恨呢?
1號村莊,村口。身披黑色軍大衣的林七夜靠在一棵大樹下,目光注視著遠(yuǎn)處逐漸陷入黑暗的山峰,雙眸微微瞇起。
百里胖胖匆匆從村里的殘屋中跑出,來到林七夜的身邊,急忙說道:“七夜,沈青竹不知道跑哪去了,李賈李亮他們兩個說去上廁所,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教官說他們可能偷偷跑去搜救丫丫的父母了”
林七夜看了他一眼,無奈的開口:"不是可能,他們就是去搜救了。"百里胖胖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親眼看著李賈他們二個鬼鬼祟祟的跑出村子,直奔山里去了。"
"那,那你怎么不攔住他們?""攔不住的。"林七夜搖了搖頭,"沈青竹去了,他們就一定會去,與其到時候鬧的兩邊都不堪,還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百里胖胖嘆了口氣,看向漆黑的山峰,半晌之后,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天色這么暗,他們不會出什么事吧……"林七夜沉默不語。"七夜,你說……要不咱也偷偷溜出去,幫幫他們?"百里胖胖見林七夜沒反應(yīng),再次試探性地開口。林七夜無奈的笑了笑,"別試探我了,幫肯定會幫,但像他們一樣無腦的往山里沖肯定是不行的,還是要講究方法。""方法?還能有什么方法?"百里胖胖茫然開口。"你以為,我為什么一直坐在這個地方?"林七夜淡淡說道。他抬頭看了眼逐漸黑暗的天空,伸出一根手指,幾只蝙蝠就從天空中飛來,盤旋在他的身邊,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昆蟲從松軟的泥土中鉆出,環(huán)繞在林七夜的周圍。林七夜,就像是它們的王。百里胖胖看到這一幕,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還差一點,數(shù)量還不夠。"林七夜輕輕搖了搖頭,"夜,還要更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