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蕭府的熱鬧依舊滿溢庭院。昨夜晚餐時，小燕子望著滿桌飯菜，忽然放下筷子：“總在家待著不去牧場也不是辦法，明日我還是得上工，都耽誤好些天了?！?/p>

蕭劍聞言抬眼，眼底浮起欣慰的笑意：“真沒料到，我們小燕子也有這般有擔當?shù)臅r候。既如此，明日你便去吧?！?/p>

“永琪，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就像當初大逃亡時那樣，幫著給羊咩咩擠奶?！毙⊙嘧愚D(zhuǎn)頭看向永琪，語氣里滿是期待。

永琪卻先望向蕭劍，語氣帶著幾分謹慎：“蕭劍，這樣可以嗎？”生怕自己唐突，惹大舅哥不快。

蕭劍無奈地搖了搖頭，唇角卻藏著笑意：“我妹妹都開口了，我這個做哥哥的，還能不依？真是服了你們倆，片刻都不愿分開。”

這話里的調(diào)侃讓永琪頓時有些尷尬，忙拿起茶壺，似殷勤地給蕭劍添了杯熱茶；小燕子則飛快地低下頭，指尖攥著衣角，連耳尖都染上了一層薄紅，生怕被人瞧見她發(fā)燙的臉頰。

第二日天剛露出魚肚白，小燕子就挎著竹籃往永琪房跑，手里還攥著兩面小鑼鼓——正是當年大逃亡時面館開業(yè)用的舊物。到了門口，她也不敲門，直接“咚咚鏘”敲得熱鬧：“永琪快起！再賴床，嬸子的馬車都要等急啦！”

門內(nèi)傳來永琪帶著惺忪的聲音，卻沒半分不耐煩：“小燕子？天剛亮呢，用得著這么急嗎？”“當然急！我以前天天這時上工，可不能因為你耽誤了！”話音剛落，門“吱呀”開了，永琪拎著洗漱木桶站在門口，眼下還帶著淺淡的青影，腳步卻緊跟著小燕子：“別急，擠奶的活兒我熟，大逃亡時不還幫過你嗎？”走了兩步，他又忍不住問：“你吃過早飯沒？”

“我不吃啦，晴兒嫂嫂給你裝了包子，我揣了個大蘋果，餓了啃兩口就行。”小燕子頭也不回地往前沖。永琪聽了，心里悄悄記下：以后得早起給她備著熱乎早飯，總不吃可不行。

到了牧場，小羊“咩咩”地圍上來。永琪擼起袖子就去抓羊，誰知剛碰著羊耳朵，那小家伙猛地甩頭，濺得他胸前滿是奶漬?！昂?，你這調(diào)皮鬼！”永琪又氣又笑。小燕子在一旁笑得直彎腰：“永琪，你不是說自己很熟練嘛！”說著，她上前穩(wěn)住羊身，指尖輕巧地握住奶袋，雪白的奶液順著指縫流進木桶：“得順著它的性子來，像這樣輕輕揉?！?/p>

她臉上少了平日的跳脫，多了幾分認真——額角沾著細碎的草屑，鬢邊的碎發(fā)被汗浸濕，臉頰被朝陽映得泛紅。永琪看著看著就晃了神，又一次覺得，自己總會被這姑娘的一舉一動勾走心思。小燕子回頭撞見他的眼神，耳尖瞬間發(fā)燙，忙別過臉：“看什么呢！學會沒？”“看我的小燕子夫人啊?！庇犁餍χ??！罢l是你的……”小燕子嘟囔著低下頭，耳尖紅得更甚。永琪也不逗她，跟著認真學起來，有過經(jīng)驗底子，上手倒快。

“要不要幫忙提桶？”遠處忽然傳來蕭劍的聲音。兩人回頭，見他倚在圍欄上，手里拿著塊干凈帕子，眼底滿是打趣。小燕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額角的草屑，慌忙搶過帕子擦臉——原來蕭劍早就來了，把她和永琪的模樣全看在了眼里……

京城的風里，總帶著幾分讓紫薇牽腸掛肚的暖意。她坐在窗前，指尖輕輕摩挲著窗邊的玉蘭花，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爾康，你說永琪和小燕子，現(xiàn)在該見著面了吧？也不知道小燕子過得好不好，我這心里，總惦記著她?！?/p>

爾康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聲音溫和：“肯定已經(jīng)團聚了。永琪身份特殊，不方便來信，萬一被有心人截了去，反倒惹麻煩。你別太擔心，真要是讓小燕子知道了，她也會難過的?！?/p>

自永琪離開后，紫薇便被冊封為明珠格格——“還君明珠”配“還珠格格”，恰是皇上特意的心意。她與爾康也早已大婚，如今身邊還多了個虎頭虎腦的兒子，小名叫東兒，大名福霈東，湊在兩人身邊時，總讓這思念里多了幾分暖意。

可對小燕子的牽掛，終究壓不住。紫薇抬眼望著爾康，語氣帶著幾分期盼：“他們不方便寫信，那我們能不能給他們寫呀？哪怕只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在京城記掛著他們也好?！?/p>

爾康凝視著她眼底的懇切，幾經(jīng)思索，終究還是無法違背這份心意，面色凝重地點頭道：“好，我們一同書寫。寫完后，我會派人快馬加鞭送去，定能送達他們手中?！?/p>

大理的傍晚，晚風裹著青草香吹進蕭府。飯后，永琪牽著小燕子登上房頂，兩人并肩坐下，望著漫天繁星，竟不約而同朝京城的方向望去。

“永琪，”小燕子先開了口，聲音里藏著幾分軟意，“我好想紫薇，還有皇阿瑪、柳青柳紅他們……你當初不顧一切來找我，真的沒事嗎？愉妃娘娘那邊……”

永琪指尖輕輕蹭過她的手背，語氣沉了些：“我給額娘留了念想，能做的都做了。我無數(shù)次跟她說，我不能沒有你，可我始終不懂，她為什么就是不肯理解?！?/p>

“那你……會想她嗎？”小燕子輕聲問。永琪沉默了——在京城的二十年，哪能說忘就忘？“怎么會不想，”他望著星空，聲音輕得像嘆息，“可也只能這樣了。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重要的。其實在宮里那兩年，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額娘?！?/p>

這話讓小燕子也靜了下來，垂著眼眶沒再說話。永琪最懂她的心思，見狀輕輕將她攬進懷里，手掌貼著她的腰，語氣軟下來：“別愁了小燕子，我相信咱們十全十美，總有再團聚的那天?！?/p>

四目相對時，滿眶的思念再也藏不住。永琪俯身，慢慢覆上她的唇——起初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后來漸漸染上熱烈，仿佛要將這兩年的牽掛、等待與愛意，都融進這個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