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炸裂的瞬間,林深本能地后退兩步,后腰重重撞在積灰的博古架上。蘇雨晴反應(yīng)極快,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卻在看清飛濺而出的物件時猛地剎住腳步——那不是尋常瓷片,而是裹著暗紅黏液的人形殘骸。
"退后!"她厲聲喝道,同時從風(fēng)衣內(nèi)袋抽出一疊泛黃的符紙??赡切┓垊傆|及空氣就自燃成灰,飄散著焦糊味落在滿地碎片上。
黑霧從瓷瓶殘片中升騰而起,凝聚成模糊的人形。那"東西"沒有完整的頭顱,頸椎末端卻突兀地凸起三張重疊的人臉——中間那張嘴角咧到耳根,左邊那張的喉管漏出森森白骨,右邊那張正對著林深緩緩眨眼。
"找到了......"三重聲音在狹小的店鋪里回蕩,震得玻璃柜臺嗡嗡顫動。林深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掌心不知何時多了道血痕,那蜿蜒的形狀恰似瓶腹的裂紋。
蘇雨晴迅速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黃銅羅盤,指針卻瘋狂旋轉(zhuǎn)后直直指向林深胸口。她臉色驟變,一把拽住林深的衣領(lǐng)將他拉到身后:"這個器物里封印著至少七個亡魂,而您......"話音未落,店鋪深處的老式座鐘突然敲響十二下,聲音沉悶得可怕。
黑影發(fā)出尖銳的嘯叫,整面落地鏡應(yīng)聲炸裂。林深在飛濺的玻璃渣中瞥見鏡中倒影——自己身后站著個穿中山裝的模糊人影,面容與祖父有七分相似,正緩緩抬起青筋暴起的手指向他后心。
"別回頭!"蘇雨晴將一串檀木佛珠拍在林深胸前,佛珠相撞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她迅速從包里抽出桃木劍,劍尖在地上迅速劃出復(fù)雜的符文,"閉上眼睛,數(shù)到三!"
林深咬牙照做。第一秒,他聽見指甲刮擦地面的刺耳聲響;第二秒,溫度驟降,鼻尖縈繞著濃重的血腥氣;第三秒,腳下傳來劇烈震動。
當(dāng)他顫抖著睜開眼時,店鋪中央的地板上赫然印著一個巨大的血符,符文中央蜷縮著一團(tuán)不斷扭動的黑影,正發(fā)出類似嬰兒啼哭的嗚咽。血符邊緣刻著細(xì)小的符文,其中幾個筆畫力透地板,在水泥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跡。
"它想出去。"蘇雨晴的聲音比窗外的冬雨還冷,"這個瓶子是民國時期某個術(shù)士的囚牢,那些失蹤的競拍者......"她蹲下身檢查血符,指尖剛觸到邊緣就被灼傷,"都是被引去給它提供生氣的祭品。"
林深突然想起祖父臨終前的囈語。老人彌留之際攥著他的手,嘴唇蠕動著說什么"不要接青花""鏡子會吃人"。當(dāng)時他以為那是高燒產(chǎn)生的胡話,此刻卻如雷貫耳。他顫抖著從柜臺底層抽屜里取出一個紅木盒子,里面躺著一枚青銅小鏡,鏡背刻著與血符上相同的符文。
"這是我祖父留給我的......"林深話未說完,那團(tuán)黑影突然爆發(fā)出刺耳的尖嘯,血符竟出現(xiàn)細(xì)微的裂痕。
蘇雨晴臉色大變,迅速從包里取出一瓶朱砂,咬破手指將血滴入符文中:"林先生,您祖父是誰?這個符號是'鎮(zhèn)魂引',民國時期只有'玄門林家'才懂得使用!"
"我祖父叫林懷遠(yuǎn),是......"
話音未落,店鋪的燈光突然閃爍不定,那團(tuán)黑影猛地朝血符邊緣撞去,符文上的裂痕驟然擴(kuò)大。蘇雨晴一把抓住林深的手腕:"我們必須離開這里,它要出來了!"
林深最后看了一眼那面破碎的鏡子,恍惚間似乎看見鏡中自己的倒影身后,站著一位穿著中山裝、面容模糊的老人,正對他微微點頭。
當(dāng)他們沖出古董店大門的剎那,身后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聲,整面落地窗轟然碎裂。林深回頭望去,只見店內(nèi)的血符已經(jīng)完全碎裂,一團(tuán)黑影如煙霧般升騰而起,朝著夜空飄去......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