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桃坐在木凳上,懷里抱著一只小貓,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它梳毛,動作慢吞吞的。
風(fēng)鈴忽然“叮鈴叮鈴”響了起來。她微微側(cè)過臉,視線落向門口。
一個身穿黑色沖鋒衣的高個男生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他的肩膀和頭發(fā)上沾了些雨滴,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抱著一只發(fā)抖的小橘貓。
張口問了句:“老板在嗎?”聲音低沉而短促。
陳桃輕輕把腿上的小貓放到了地上,站起來,語氣溫溫柔柔地說:“歡迎光臨,先生?!?/p>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小橘貓,“這小貓受了點(diǎn)傷,幫它包扎一下?!标愄尹c(diǎn)了點(diǎn)頭,小心翼翼地從他懷里接過小貓。
小貓爪子拼命撲騰,在空中揮來揮去,發(fā)出細(xì)弱的“喵喵”聲。
九分三十六秒后,陳桃抱著處理好的小貓走出來:“它左腿已經(jīng)包扎好了?!蹦猩沉艘谎?“沒事了嗎?”
她嗯了一聲,“傷口有點(diǎn)發(fā)炎,不過我?guī)退具^了?!?/p>
伸手遞過去。
男生一只手接住,小貓蹭了蹭他的手心:“這貓不是我的,是我在路邊下水道口撿的,謝謝你幫忙?!?/p>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了句:“那個……錢在我上衣口袋里,你拿吧,我一只手不好拿。”
陳桃這才注意到他的另一只袖子空空的,沒有手臂,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沒有多余的表情。
“快拿吧,”他語氣有點(diǎn)不耐煩。
陳桃伸出手指,謹(jǐn)慎地探進(jìn)他上衣的口袋里,捻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昂昧?,”聲音很軟。
他臉上大大的問號,“包扎一次就十塊嗎?”心底忍不住嘀咕:這姑娘不怕虧錢嗎?這么便宜?
陳桃秒答:“對!”
男生愣了幾秒,嘴角微微翹起:“行,謝謝?!鞭D(zhuǎn)身就要走,陳桃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回頭,疑惑地看著她:“怎么了?”
陳桃摸了摸鼻子,裝作很隨意地說:“光臨我們店,我們就送一把傘哦。”說完,松開手,迅速拿起一把迷你便攜傘塞進(jìn)粉色袋子里,遞到他面前。
他干咳了一聲,“不用,我不要?!?/p>
陳桃皺了皺鼻子,“如果你不拿,我會沒法向老板交代的, 她要是扣我工資怎么辦?”
其實(shí)她自己就是這家店的老板,但這謊言隨口就能編出來,沒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
男生嘆了口氣,用指尖拎過袋子,“謝了,再見。”轉(zhuǎn)身離開。
陳桃伸了個懶腰,剛準(zhǔn)備松口氣,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隨手接起,“喂?”
電話那頭傳來好友安佳焦急的聲音,“陳桃,我家大金毛吐了,嗚嗚嗚,怎么辦???”
“你把它牽我這兒來吧?!彼f。
電話那邊連嗯了幾聲,隨后掛斷。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拍打著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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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坐在出租房的沙發(fā)上,手指輕撓著小貓的下巴,目光落在桌上那個粉紅色的袋子上。
“她真傻,十塊錢還送了把傘。”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幾分復(fù)雜的情緒。
小貓?zhí)蛄艘幌滤氖中?。他嘴角揚(yáng)起一絲笑意,“給你取個名兒,叫袋子怎么樣?”小貓回應(yīng)了一聲“喵”,像是默認(rèn)了。
這時(shí),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呯呯呯”,伴隨著醉醺醺的謾罵:“死殘廢,還不快開門!要死是不是?!”
許之臉色陰沉地站起身,走向門口。
門一打開,父親許志國晃晃悠悠地站在那里,手里拎著一瓶酒,滿嘴酒氣地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手?jǐn)嗔耍纫矓嗔??廢物!”
搖搖擺擺地走進(jìn)屋內(nèi),直接倒在沙發(fā)上。
“咚”的一聲,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濺。許之沉默片刻,蹲下身子開始收拾地上的碎渣。
“別喝了,成不成?家里沒錢了。”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隱忍的怒意。
許志國酒勁正濃,猛地一腳踹向他的背,“沒錢?那你給老子賣腎換錢!反正你也殘了!”
他手心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