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燼

第二十二章 早餐與心事

晨光漫進宿舍時，林野先醒了。他沒動，只是靜靜看著沈硯的睡顏——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嘴角還帶著一絲未散的笑意，想來是昨夜的好夢還在延續(xù)。

等沈硯悠悠轉(zhuǎn)醒，鼻尖先聞到了淡淡的米粥香。他坐起身，看見林野正端著兩個白瓷碗從門外走進來，碗沿還冒著熱氣?！靶蚜?？剛?cè)ナ程脽岬闹?，配了點小菜，你嘗嘗?！?/p>

沈硯接過碗，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心里也跟著暖起來。他舀了一勺粥送進嘴里，軟糯的米粒裹著清甜，是他熟悉的味道。抬眼時，正好對上林野的目光，對方正盯著他的嘴角，眼神里藏著細碎的溫柔。

“怎么不吃？”沈硯輕聲問。

林野笑著舀起自己碗里的粥：“看你吃就好?！痹捖?，他像是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遞到沈硯面前：“昨天路過便利店，看到這個糖，你以前愛吃?！?/p>

沈硯打開紙包，是橘子味的硬糖，糖紙還是當年的包裝。他捏起一顆放進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瞬間勾回了很多年前的記憶——那時他們還在學校，林野總揣著這種糖，在他學習累了的時候遞一顆。

“林野，”沈硯忽然開口，聲音輕輕的，“你是不是一直都記得我喜歡的東西？”

林野放下碗，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嗯，都記得。你喜歡的、不喜歡的，從來沒忘過?！?/p>

沈硯的眼眶微微發(fā)熱，他低下頭，把臉埋在粥碗上方的熱氣里，掩飾著翻涌的情緒。原來這么多年，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守著過往，林野也一直在原地，把他的喜好細細珍藏。

第二十三章 舊物與和解

吃過早餐，林野收拾碗筷時，沈硯在宿舍的抽屜里翻到了一個舊盒子。盒子是木質(zhì)的，邊角已經(jīng)有些磨損，是當年林野用的那個——里面裝著他們以前的照片、筆記，還有沈硯送他的第一個生日禮物，一只手工縫制的小熊。

沈硯把小熊拿出來，小熊的耳朵已經(jīng)有些變形，卻依舊干凈。他正摩挲著小熊的絨毛，林野走了過來，靠在他身邊坐下：“沒想到還在，我還以為搬宿舍的時候弄丟了?！?/p>

“你一直帶著？”沈硯抬頭問。

“嗯，”林野點頭，目光落在小熊身上，“每次換地方，都先把這個盒子收好?？吹剿?，就像看到你還在身邊一樣?！?/p>

沈硯把小熊遞到林野手里，輕聲說：“當年我以為你不在了，把所有和你有關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不敢看，怕一看到就忍不住哭?！?/p>

林野握住他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指節(jié)：“我知道，我都懂。那時候我在醫(yī)院醒過來，醫(yī)生說我可能再也站不起來，我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你知道，不能讓你跟著我受委屈。所以我才躲著你，想讓你慢慢忘了我，找個更好的人?！?/p>

“傻瓜，”沈硯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我要的不是什么更好的人，我只要你。就算你站不起來，我也會陪著你，像你當年替我擋刀一樣，護著你?！?/p>

林野把他摟進懷里，聲音帶著哽咽：“對不起，沈硯，讓你等了這么久，讓你受了這么多苦?！?/p>

“現(xiàn)在不晚，”沈硯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角，“林野，我們以后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林野收緊手臂，把他抱得很緊，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里：“好，再也不分開。以后的每一天，我們都在一起?！?/p>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暖，透過窗戶灑在舊盒子上，也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那些過去的遺憾、痛苦，在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溫柔的風，輕輕吹過，留下的只有彼此眼底的珍視，和對未來的滿心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