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赤霞山考核臺的欄桿上，晃著兩條繡著銀鈴的腿，嘴里叼著根糖葫蘆，百無聊賴地掃過臺下——要不是長老們說“尊主百年得收次弟子”，我才不來湊這熱鬧，還不如回宮里躺著看話本。

我被長老們半拖半拽到測試宴的位上，屁股剛沾到軟墊，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案上的靈果蜜餞堆得像小山，我捏了顆葡萄塞進嘴里，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宴廳：底下的少年少女們坐得筆直，眼神卻偷偷往各位長老和我身上瞟，連手里的筷子都捏得發(fā)緊——今天是“弟子選師”的日子，按規(guī)矩，資質(zhì)好的弟子能優(yōu)先挑師傅，剩下的才由長老們分配。

負責(zé)主持的長老清了清嗓子：“諸位弟子，可有人先選？”

話音剛落，一個穿錦袍的少年就站了起來，朗聲道：“弟子愿拜李長老為師！李長老的雷法出神入化，弟子想跟著修習(xí)！” 李長老立刻捋著胡子笑，眼角都瞇成了縫。接著又有幾個弟子陸續(xù)起身，不是選“丹術(shù)第一”的王長老，就是選“救人濟世”的趙長老，個個都往名頭響、實力強的師傅湊，連看都沒往我這邊多瞧——也是，誰不知道我這個尊主最懶散，收徒弟全看心情，教術(shù)法全憑興致，上次教的法術(shù)竟是“怎么烤出不焦的紅薯”。

我嚼著葡萄，正覺得沒趣，突然聽見弟子想選伶琪尊主。”全場瞬間靜了靜，連長老們都愣了——這少年上午測靈根，只是中品土靈根，術(shù)法測試也只勉強及格，按常理該選外門長老才對。

我挑了挑眉，坐直了些：“哦？為什么選我？”少年把頭埋得更低，聲音卻很清楚：“弟子昨天看見尊主在后山喂靈鹿，還把自己的桂花糕分給小鹿吃……弟子覺得，跟著尊主，應(yīng)該不會很辛苦?！?他說著，從懷里摸出個布包，遞到我面前，“這是弟子自己做的芝麻糖，尊主要是收我，弟子以后天天給您做。”我看著布包里裹得整齊的芝麻糖，突然覺得這測試有意思起來。沒等我回話，旁邊個穿短打的少年也站了起來，撓著頭笑道：“那我也選伶琪尊主！我會劈柴挑水，還會修灶，尊主宮里的灶上次不是壞了嗎？我能修好！”這下連長老們都急了，長老湊過來小聲勸：“尊主，這倆孩子資質(zhì)都普通，您要是喜歡……選一個就夠了，剩下的讓其他長老帶？”我沒理他，伸手接過少年的芝麻糖，咬了一口，甜香瞬間漫開。我沖兩人招招手，笑得牙不見眼：“都過來！以后你們就是我徒弟了——你叫什么名字？芝麻糖做得不錯，以后負責(zé)我的點心；你呢，會修灶正好，宮里的灶確實該整整了?！?/p>

少年眼睛亮了，忙說：“弟子叫阿清，弟子叫阿塵

我攥著阿清塞給我的芝麻糖，一手拉著她，一手拽著阿塵，腳步輕快地往赤霞山深處走——身后長老們還在念叨“尊上三思”，我干脆晃了晃發(fā)間的銀鈴，把聲音蓋了過去。

“你們看，前面那片飄著粉霧的林子，叫‘桃花林’。”我指著不遠處的桃林，樹枝上掛著好些弟子們搭的吊床，“里面的桃花瓣落下來能當枕頭，曬著太陽睡一覺，比練半天術(shù)法還舒服。上次我在這兒睡過頭，錯過了長老的講道，他念叨了我三天。”

阿清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接住片飄來的桃花瓣，小聲問：“尊上，我們以后能來這兒睡覺嗎？”

“當然能！”我拍了拍她的頭，又指了指林子旁的小溪，“那是‘清泉間’，溪水里泡著靈泉，直接喝是甜的，用來煮靈米粥最好喝。夏天我總把西瓜泡在里面，冰爽爽的，比煉丹爐里煉的冰玉膏還解渴。往前走了沒幾步，就看見座爬滿青藤的竹樓，樓頂上還曬著幾串紅得發(fā)亮的糖葫蘆?！澳鞘俏业摹e居’，樓下是廚房，樓上是我的臥房和放話本的架子?！蔽彝屏送浦駱堑拈T，里面飄出淡淡的桂花香氣，“你們以后住旁邊的小竹屋，離廚房近，阿清做點心方便，石頭修灶也不用跑遠?！?/p>

阿清到廚房門口，看著灶臺眼睛都直了：“尊上，這灶臺好大！我能在這兒蒸芝麻糖、烤桂花糕嗎？”隨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