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東君畢竟是已破神游境的人物,方才與蘇昌河對峙時的凌厲氣勁瞬間斂去。
眼瞧著月卿周身氣壓低得能凍住空氣,他足尖一點便閃到月卿跟前,先前挽著的袖口也悄悄理平整
連帶著語氣都軟了三分,帶著幾分刻意的討好:“月卿,你別氣。這屋子弄成這樣,可不是我干的——全是蘇昌河方才鬧的?!?/p>
說罷還悄悄朝蘇昌河那邊遞了個眼神,那模樣哪里還有半分江湖大佬的模樣,倒像個怕挨訓、忙著找“同伙”頂罪的孩童。
蘇昌河原本還繃著臉色,見百里東君轉頭就把鍋甩得干干凈凈,再瞧他那副湊到月卿跟前賣乖的模樣,當即被氣笑
連帶著聲音都帶了幾分嘲弄:“月卿,你可別信他這無賴話!他偷偷溜進你的房間,還在你床上睡覺,把你那床新換的錦被滾得皺成一團,不如我直接幫你殺了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抬起手,手中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寒光,仿佛在預示著暗河即將帶來的恐怖威脅。
話落,他還故意朝百里東君挑了挑眉,眼底滿是“看你怎么圓”的戲謔,半點沒給這位神游境大佬留面子。
月卿倚在門框。
看著武力兩個明明武力值很好,此刻卻幼稚的像孩子的男人,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拌嘴。
只覺無奈,她抬眸看向百里東君
不等她回答,他自顧自說道:“因為一場大夢。夢里我以為抓住了想要的,醒來才明白,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便再也追不回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尾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澀意,“我已錯過一次,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p>
說罷,他抬眸看向月卿,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那是經歷生死與大徹大悟后的執(zhí)著。
“什么天下大義,什么與世人作對,在我看來,都不如你重要?!?他伸手輕輕拂去她鬢邊的一縷亂發(fā),動作溫柔而不容置疑,“你在哪,我便在哪?!?/p>
一旁的蘇昌河嗤笑一聲,剛要開口,百里東君卻連頭也未回,只冷冷丟出一句:“蘇昌河,你若再多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喂狼?”
語氣雖淡,卻帶著神游境強者的威壓,蘇昌河張了張嘴,終究還是閉上了。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的時候,一名蘇家弟子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他腳步踉蹌,神色驚恐,連行禮都顧不上,便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家主,大事不好!”
蘇昌河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和不耐煩,他轉頭狠狠地瞪向那名弟子,厲聲呵斥道:“慌什么!有話好好說,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名弟子被蘇昌河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然后結結巴巴地說道:“謝家……謝家反了!他們正試圖往暗河外面?zhèn)鬟f消息。
而且,而且……” 他頓了頓,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地繼續(xù)說道,“明德帝已經知曉我們暗河私自制造兵器的事情,據說,他已經勃然大怒,下令讓皇城司徹查此事,還調派了羽林衛(wèi),似乎準備對我們暗河動手了!”
聽到這個消息,蘇昌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手中的匕首 “當啷” 一聲掉落在地。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語道:“這怎么可能?怎么會走漏風聲的?”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憤怒。原本以為勝券在握,憑借著秘密武器就能讓暗河稱霸江湖,可如今,一切都仿佛要化為泡影。
百里東君在一旁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怔,隨后也是著急“蘇昌河,你們暗河怎么會回事?怎么會有叛徒?現在怎么辦?快想想辦法”
蘇昌河此時哪還有心思理會百里東君的嘲諷,他心急如焚,來回踱步,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應對之策。
他知道,暗河如今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內有謝家反叛,外有朝廷施壓,稍有不慎,暗河這個在江湖中盤踞多年的龐大勢力,就可能會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突然,蘇昌河停下腳步,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傳令下去,立刻封鎖暗河所有出口,絕不能讓謝家人把消息傳出去!凡是試圖反抗的,格殺勿論!另外,召集蘇家所有高手,準備應對朝廷的進攻!”
他的聲音冰冷而又決絕,仿佛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隨著蘇昌河那冰冷而決絕的指令落下,整個暗河瞬間如同一窩被驚擾的馬蜂,陷入了一片混亂與緊張之中。
平日里那些隱匿在黑暗里,只知執(zhí)行刺殺任務的殺手們,此刻紛紛手持利刃,腳步匆忙地穿梭在暗河的各個通道與據點之間。
火把的光芒在他們臉上跳躍,映照著那一張張冷峻而又帶著幾分惶恐的面容。
以謝家為首的勢力迅速與蘇家的人馬在暗河的一片開闊空地上對峙起來。
雙方劍拔弩張,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火藥味,仿佛只要有一絲火星,就能引發(fā)一場血腥的廝殺。
謝家的家主謝舊城,此刻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他的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甘,緊緊地盯著蘇昌河,那目光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
“蘇昌河!”謝舊城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用手指著蘇昌河,又指著月卿,大聲地指責道,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沙啞,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著,
“你簡直就是瘋了!竟然跟著這個妖女胡鬧,要關閉暗河!甚至帶著暗河私造兵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這是想帶著我們大家一起去送死!”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是被蘇昌河的決定氣得不輕。
蘇昌河面色陰沉,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冷冷地看著謝舊城,沒有立刻回應。
身旁的蘇家高手們,一個個手持兵器,將蘇昌河嚴密地護在中間,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家主的忠誠,以及對謝家的敵意。
“暗河屬于誰的勢力,你不知道嗎?”
謝舊城見蘇昌河不說話,更是怒不可遏,繼續(xù)吼道,“我們暗河幾百年來,一直都是朝廷的爪牙,替朝廷鏟除那些不聽話的江湖勢力。
如今你卻要違背朝廷的意愿,關閉暗河,這不是公然與朝廷作對嗎?一旦朝廷發(fā)怒,派出大軍圍剿我們,暗河上下幾千口人,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他越說越激動,雙手揮舞著,仿佛在向在場的所有人訴說著蘇昌河決定的荒謬。
蘇昌河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他緩緩向前走了幾步,離開蘇家高手的保護圈,直面謝舊城。
他的步伐沉穩(wěn)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的心上?!爸x舊城,你以為我蘇昌河是在胡鬧嗎?”
蘇昌河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的一般,“你只知道暗河是朝廷的勢力,卻不知道,這么多年來,暗河一直被朝廷當成棋子,隨意擺弄。我們?yōu)槌①u命,得到了什么?不過是更多的殺戮和仇恨罷了?!?/p>
蘇昌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奈,他抬頭望向天空,仿佛在回憶著暗河這些年來的種種過往。
“現在,是時候讓暗河擺脫朝廷的控制了?!碧K昌河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謝舊城,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堅定的光芒,“月卿不是妖女,她有著改變暗河命運的力量。與她合作,關閉暗河,是我們暗河走向自由的唯一機會。我要帶著暗河的眾人上岸……”
蘇昌河的話語擲地有聲,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著,讓在場的一些人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波瀾。
“自由?”謝舊城冷笑一聲,“蘇昌河,你別做夢了。暗河離開了朝廷,什么都不是。沒有朝廷的庇護,我們在江湖上根本無法立足。
那些被我們暗河得罪過的江湖勢力,哪個不想置我們于死地?”
謝舊城的話語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他堅信蘇昌河的想法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錯了?!碧K昌河搖了搖頭,“暗河之所以能在江湖上立足,靠的不是朝廷的庇護,而是我們自己的實力。這些年,暗河培養(yǎng)了無數的高手,我們的勢力遍布整個北離。就算沒有朝廷,我們也能在江湖上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p>
蘇昌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信的笑容,他對暗河的實力充滿了信心。
就在蘇昌河和謝舊城激烈對峙的時候,雙方的手下們也開始暗暗較勁。
蘇家的殺手們緊握著手中的兵器,目光兇狠地盯著謝家的人,只要家主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廝殺。
而謝家的人也不甘示弱,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隨時迎接蘇家的攻擊。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味。
“蘇昌河,你若執(zhí)迷不悟,今日就是暗河的末日。”謝舊城最后警告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謝舊城,你若要背叛暗河,我蘇昌河絕不留情?!碧K昌河也毫不示弱地回應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寒光。
雙方僵持不下,一場暗河內部的血腥內戰(zhàn),似乎一觸即發(fā)。
而此時,明德帝已經知曉暗河私造兵器的事情,朝廷的大軍或許正在趕來的路上,暗河,這個在江湖中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與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