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白毛說得對!”
孟川猛地一拍桌子,酒壇子都震得跳了起來,眼中戰(zhàn)意熊熊,“狗屁白家!勾結(jié)天妖門,殘害百姓,死有余辜!覃月殺得好!出了事,大家一起扛!”他抓起長刀,撞開窗戶,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也追了出去!
“你們……”梅元知看著瞬間空了大半的窗口,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擔(dān)憂,“怎么一個(gè)二個(gè)的……都不喜歡聽人把話說完……” 他擔(dān)心的是白家事后的瘋狂報(bào)復(fù),牽扯太大。但此刻,同伴都已行動,他豈能落后?梅元知眼中也閃過一絲決然,符咒一發(fā),身化清風(fēng),緊隨其后!
“等等我!”柳七月擦干眼淚,眼中只剩下堅(jiān)定,拉上還有些發(fā)懵但同樣義憤填膺的云薇,兩人也迅速追了上去!
……
夜色如墨,東寧府城北的荒郊。白三爺策馬狂奔,心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對未來的淫邪幻想。他盤算著只要逃出城,躲進(jìn)白家在城外的秘密莊園,就安全了。
到時(shí)候……覃月那小娘皮……嘿嘿……
然而,他臉上的淫笑瞬間僵住!
前方,官道的正中央,不知何時(shí),靜靜地站著一個(gè)身影。
白衣勝雪,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不染塵埃。正是覃月!
她背對著白三爺來的方向,仿佛在欣賞月色。手中把玩著一片不知從何處摘來的樹葉,姿態(tài)閑適得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
“吁——!”白三爺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勒住韁繩!駿馬人立而起,發(fā)出驚恐的嘶鳴!
“你……你怎么……”
白三爺驚駭欲絕,話都說不利索。覃月那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他前方的詭異,讓他心底寒氣直冒。
就在這時(shí),另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后方傳來!白貫、吳琦等人也策馬趕到!白貫一眼就看到了擋在前方的覃月,以及他那驚慌失措的三叔。
“覃月!別沖動!”白貫遠(yuǎn)遠(yuǎn)地大喊,聲音帶著焦急。
白三爺看到白貫,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嘶聲喊道:“白貫!我的好侄兒!快!快救我!這個(gè)瘋女人要?dú)⑽?!快攔住她!我是你三叔??!”
覃月緩緩轉(zhuǎn)過身。月光灑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那雙眼睛看向白三爺,沒有憤怒,沒有殺意,只有一片漠然,如同看著路邊的垃圾。她甚至沒有理會白貫的呼喊,只是輕輕松開了手指,那片樹葉打著旋兒飄落在地。
白貫策馬沖到近前,他看看覃月,又看看自己那形容狼狽、滿臉驚恐的三叔,眼神劇烈地掙扎著。他腦海中閃過家族長輩的警告,閃過白三爺平日的跋扈和對他這個(gè)“不成器”侄子的輕蔑,但更多的,是柳七月描述的、煉丹窟側(cè)屋里那地獄般的景象,是那些女子空洞絕望的眼神!是白三爺勾結(jié)天妖門、草菅人命的鐵證!
最終,所有的掙扎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和一種近乎冷酷的決斷。白貫猛地抬起頭,看向覃月,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甚至有一絲解脫:
“覃月姑娘……你動手吧?!?/p>
“什么?!”白三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眥欲裂,“白貫!你瘋了?!我是你三叔!親三叔!”
白貫沒有再看白三爺,他的目光轉(zhuǎn)向覃月,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我三叔……他就是個(gè)瘋子!是個(gè)徹頭徹尾的變態(tài)!他做的那些事,人神共憤!天理難容!他要是活著……只會繼續(xù)禍害無辜,只會讓我白家……蒙受萬世之羞!徹底敗壞我白家的名聲!”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出了最后的決定:
“你,殺了他吧。”
“白貫——!你這個(gè)吃里扒外的畜生!白家不會放過你的!”白三爺發(fā)出絕望而怨毒的嘶吼!
“三你個(gè)大雞蛋!”覃月終于開口了,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宣判的冷酷,“下去……為你造的孽,好好贖罪吧!”
最后一個(gè)字落下,覃月的身影仿佛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沒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只見一道細(xì)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月白色寒芒,如同劃破夜空的冷電,一閃而逝!
白三爺?shù)乃缓痍┤欢?。他臉上的怨毒和驚恐永遠(yuǎn)凝固。一道細(xì)細(xì)的紅線,緩緩出現(xiàn)在他脖頸之上。下一刻,頭顱滾落,無頭尸身從馬背上栽倒,溫?zé)岬孽r血瞬間染紅了冰冷的土地。
干脆,利落,沒有一絲多余。
夜風(fēng)吹過,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現(xiàn)場一片死寂,只有馬匹不安的噴鼻聲。
覃月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甚至沒有去看白三爺?shù)氖w,只是靜靜地站著,月光勾勒出她單薄而挺直的背影。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種孤絕的意味:
“你們……快走吧?!?/p>
“人,是我殺的?!?/p>
“殺了人,就要付出代價(jià)。”
她的話語,像冰錐一樣刺入眾人心中。她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攬?jiān)诹俗约荷砩稀?/p>
“誰說他是人了?!”孟川第一個(gè)吼了出來,他大步走到覃月身邊,指著地上白三爺?shù)氖w,聲音洪亮如雷,帶著不容置疑的正義感,“勾結(jié)天妖門,殘害百姓,侮辱女子,無惡不作!他早就不是人!是披著人皮的妖!是魔!你殺的分明是妖!是為民除害!”
“對!阿川說得對!”柳七月眼中含淚,語氣卻無比堅(jiān)定,“覃月姑娘,你殺的是妖!是禍害!”
“覃月,你做得沒錯(cuò)!”云薇也上前一步,站在覃月另一側(cè)。
吳琦沉默地點(diǎn)頭,握緊了刀柄,用行動表明立場。
晏燼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覃月的身后,站定。如同她最堅(jiān)實(shí)的后盾,也如同最沉默的屏障。他那雙碧綠色的眸子掃過地上的尸體,再看向覃月時(shí),里面只有一種無聲的堅(jiān)定。他簡短而有力地吐出幾個(gè)字:
“師妹別怕?!?/p>
“有我們呢!”
覃月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她依舊背對著眾人,但那挺直的脊背,似乎有一瞬間的僵硬。她猛地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顫抖,像是在極力控制著什么:
“誰……誰要你們陪了……”
“快走呀!”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急切。她不想連累他們。
然而,沒有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