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陽光正好,透過稀疏的竹簾,在室內(nèi)投下斑駁的光影。
蕭雪魚照例來到秋水苑,為晚吟檢查傷勢。
她指尖搭在晚吟纖細(xì)的腕脈上,神情專注,感受著那比昨日似乎又穩(wěn)健了幾分的脈搏。
兩人正輕聲交談著傷勢恢復(fù)的情況,院內(nèi)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歡快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聲激動又清朗的喊聲劃破了苑中的寧靜:“江姑娘!我回來了!”
這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漾開漣漪。
晚吟和蕭雪魚同時一怔,隨即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xiàn)出驚喜之色。
她們齊齊偏頭望向院門——
只見蕭秋水如同一陣旋風(fēng)般從月亮門外奔跑進(jìn)來。
十?dāng)?shù)日不見,他似乎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整個人神采奕奕,眉眼間飛揚著蓬勃的朝氣與難以抑制的興奮,那雙清澈的黑眸亮得驚人,仿佛盛滿了整個星河,肉眼可見的開心。
蕭雪魚率先打趣道:“喲,我們?nèi)贍斀K于舍得回來了?!”
晚吟則微微仰頭看著他跑到近前,唇邊漾開一抹清淺溫柔的笑意,輕聲道:“三少爺,好久不見?!?/p>
蕭秋水在她面前站定,氣息因奔跑而微喘,眸光晶亮,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專注地回應(yīng):“好久不見!你……你最近好嗎?傷勢恢復(fù)得怎么樣?有沒有按時吃藥?我、我很……你……”最后幾個字音含糊,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
晚吟被這直白又笨拙的關(guān)心弄得微微一怔,隨即笑意更深,點了點頭:“我很好,雪魚姐照顧得很周到。你呢?一路可還順利?”
“我也很好!非常好!”蕭秋水用力點頭,笑容燦爛得晃眼。
“好什么???老大,你肩膀上不是還有道口子沒長攏嗎?”一個大大咧咧、毫無眼力見的聲音突兀地從后面響起,打破了這略帶旖旎的氛圍。
鄧玉函、左丘超然和唐柔三人也跟著從院外走了進(jìn)來。
鄧玉函一邊走還一邊指著蕭秋水的左肩,完全沒注意到自家老大瞬間僵住的臉色和瘋狂遞過來的眼色。
晚吟和蕭雪魚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
晚吟眸中染上擔(dān)憂,看向蕭秋水的左肩:“你受傷了?”
她之前竟未注意到他動作有絲毫滯澀。
蕭雪魚更是立刻站起身:“快讓我看看傷在哪里?傷得怎么樣?嚴(yán)不嚴(yán)重?怎么傷的?”
說著就要上前查看。
蕭秋水頓時手忙腳亂地躲避蕭雪魚伸過來的手,一邊躲一邊嚷嚷:“哎呀?jīng)]事沒事!真的就是一點小傷!皮外傷而己!早就上過藥了,都快好了!姐!姐!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你別扒我衣服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蕭雪魚見他躲閃得靈活,確實不像重傷的樣子,又顧及著晚吟在場,只得無奈地停下手,瞪了他一眼:“好吧,回頭再跟你算賬!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傷得重,看我怎么收拾你!”
晚吟卻依舊不放心,清澈的鳳眸望著他,追問道:“真的沒事嗎?怎么傷著的?你們不是去看龍舟嗎?怎么會受傷?”
她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
左丘超然是個藏不住話的,聞言立刻挺起胸膛,一臉與有榮焉:“我們才不是單單去看龍舟呢!”
唐柔語氣溫和些,但同樣帶著興奮:“江姑娘,我們和老大此次去秭暉,其實是去行俠仗義了!”
鄧玉函更是激動,手舞足蹈地就想描述:“沒錯沒錯!老大可厲害了!江姑娘,你是不知道當(dāng)時情況有多危急,當(dāng)時……”
“咳咳!咳咳咳!”蕭秋水猛地一陣劇烈咳嗽,幾乎要把肺咳出來,成功打斷了鄧玉函的話,并用眼神狠狠警告了他一下。
鄧玉函被嗆得一頓,后面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臉都漲紅了,憋了幾秒鐘,才在蕭秋水“友善”的注視下,干巴巴地總結(jié)道:“反、反正!我們這次是見義勇為!替天行道!做了件大好事!”
盡管他們極力想隱瞞細(xì)節(jié),但少年人熱血沸騰、初歷江湖風(fēng)波后的那種激動與得意,根本藏不住,清清楚楚地寫在每個人的眼角眉梢。
正是因為年少,所以才不知天高地厚,不畏強(qiáng)權(quán)險惡,憑著心中一腔熱血與俠義,就能懵懵懂懂、轟轟烈烈地做出一些足以驚動四方的大事來。
晚吟立刻猜到他們此行定然絕非簡單的“看龍舟”和普通的“行俠仗義”,恐怕是惹上了不小的麻煩。
她心中隱隱擔(dān)憂,不知他們究竟做了什么,會不會對蕭家產(chǎn)生不可預(yù)料的影響?不如晚些時候找個機(jī)會單獨詢問蕭秋水,以他對自己的赤誠和信任,應(yīng)該會如實相告……
正思忖間,她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一道隱秘而冷戾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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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漫步云…】開通年會,加更6章,第6章,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