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胖子,你誰呀?”
王胖子剛把背上的帆布包往下蹭了蹭,喉結(jié)滾了滾正要開口,黑暗里卻驟然飄來一道冷得像冰的聲音
張起靈“來了?!?/p>
幾人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王胖子反應(yīng)最快,一把抄起潘子斜挎在肩上的獵槍,槍托抵著肩窩,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墓道深處那越來越近的“沙沙”聲,指腹已經(jīng)扣在了扳機上。
可下一秒,張起靈的手就按在了槍管上——他的手指修長卻有力,明明沒怎么用力,卻讓王胖子的槍紋絲不動。
緊接著,他抬眼掃了我們一眼,眼神示意
張起靈“捂口鼻”
另一只手迅速捂住還在昏沉中的潘子口鼻,防止他吸入不明氣體,最后干脆關(guān)掉了自己的礦燈。
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按滅礦燈。
四周徹底陷入死寂,只有那“沙沙”聲越來越近,像是無數(shù)細蟲爬過石板,還裹著一股沖鼻的腐臭——那味道混著潮濕的泥土和腐爛織物的腥氣,直往喉嚨里鉆。
我能清晰感覺到身旁的吳邪在發(fā)抖,他的胳膊不經(jīng)意蹭到我的手臂,全是冷汗,連呼吸都壓得極輕,生怕驚動了什么。
就在那聲音快要繞過拐角、漸漸遠去時,“噗——”一聲悶響突然炸開,還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異味。
王胖子的身體瞬間僵了。
我和吳邪都沒敢作聲,可那原本要消失的“沙沙”聲猛地頓住,緊接著就像被按下了“回溯鍵”,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沖著我們這邊撲來!那東西像是長了精準的“定位器”,明明聲音是從王胖子那邊來的,卻徑直越過他,“呼”地一下沖到吳邪面前
我甚至能看到吳邪瞳孔驟然收縮的樣子,下一秒就是他變了調(diào)的驚叫
張起靈“跑!”
張起靈的聲音剛落,人已經(jīng)率先沖了出去,黑色連帽衫的衣角在黑暗里劃了道殘影。
吳邪拔腿就跑,礦燈在口袋里撞得“哐哐”響
王胖子也不含糊,一把背起潘子,寬厚的肩膀穩(wěn)穩(wěn)托住潘子的身體,居然比我們還快一步,腳步聲“噔噔”地踏在石板路上,震得灰塵都落了下來。
吳邪“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吳邪邊跑邊回頭罵,頭發(fā)亂得貼在額角,臉上還沾著點墓道里的灰,語氣里滿是氣急敗壞。
王胖子“我靠!你哪只眼睛看見是你胖爺放的?”
王胖子背著人還不忘回頭瞪吳邪
吳邪“你可真是個災(zāi)星!”
兩人吵得正兇,王胖子突然“啊”了一聲
吳邪剛想吐槽,自己也“哎喲”一聲,身體猛地往下一墜。
我心里一緊,立馬剎住腳步,伸手往右摸——指尖觸到的是冰涼的石板邊緣,再往前就是空的!
原來這里是個半人高的斷層,剛剛跑在前面的胖子和吳邪,已經(jīng)掉下去了。
吳念(陳念)“吳邪!你們沒事吧?”
我沖著下方喊了一句,下面?zhèn)鱽韰切昂吆哌筮蟮穆曇?/p>
吳邪“沒事……就是……尾椎骨要斷了……”
我探著身子往下看了看,斷層高度大概到腰際,不算太高,便反手撐住邊緣,縱身跳了下去。
落地時膝蓋微微一彎卸力,剛站穩(wěn)就打開礦燈,昏黃的光線立刻照亮了眼前的場景——吳邪正趴在地上,一手揉著尾椎骨,眉頭皺成了“川”字,嘴巴撅著,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
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這吳邪下墓,真是把“摔”刻進了DNA里,別人是闖副本,他倒好,副本全是“摔出來”的,下次干脆給尾椎骨買個保險得了。
王胖子已經(jīng)把潘子放了下來,正蹲在旁邊檢查他的傷口,見潘子只是額頭蹭破點皮,沒造成二次傷害,才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王胖子“我說妹子,你關(guān)心他們倆,就一點不關(guān)心胖爺啊?”
王胖子見我只圍著吳邪和潘子轉(zhuǎn),不滿地拍了拍自己的膝蓋
王胖子“胖爺剛才也摔了,你就不問一句疼不疼?”
吳念(陳念)“你脂肪多,抗摔?!?/p>
我收回目光,語氣平靜地回了一句,還特意瞥了眼他圓滾滾的肚子。
王胖子噎了一下,手指著我,半天沒說出話
王胖子“我……你……你這妹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胖爺我也是會疼的!”
吳邪忍不住笑出了聲,揉著尾椎骨慢慢坐起來。
我打開礦燈掃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是個和之前相似的石室——四壁刻著模糊的壁畫,畫著些看不懂的祭祀圖案,角落里堆著些破碎的陶罐,連空氣中的腐臭味都淡了些,只有淡淡的霉味縈繞著。
王胖子“真tm冤家路窄?!?/p>
王胖子罵了一句,伸手摸了摸墻上的壁畫,指尖蹭下一層灰
王胖子“該不會在這也要招蟲子咬吧?”
吳邪“有小哥在,至少不用怕蟲子?!?/p>
吳邪靠在墻上,稍微放松了些,話剛說完,就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臉色突然變了,
吳邪“哎?小哥呢?剛才跑的時候還在后面??!”
剛才跳下來的時候,我就沒看見張起靈的身影。
他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明明前一秒還在身邊斷后,下一秒就沒了蹤跡,跟個會隱身的影子似的。
吳念(陳念)“他不見了?!?/p>
我收回目光,看向吳邪
吳念(陳念)“剛才石室上面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吳邪咬了咬下唇,眉頭擰得更緊了,語氣里帶著點擔憂
吳邪“我知道了……那怪物肯定沒這么容易放我們走,小哥肯定是在后面替咱們擋著了?!?/p>
他頓了頓,聲音又低了些
吳邪“他……他不會出事吧?”
吳念(陳念)“你出事,他都不會出事的?!?/p>
我看著吳邪眼底的焦慮,語氣肯定——張起靈的身手,哪會這么容易栽在古墓里?
王胖子把潘子扶到墻邊靠好,自己也坐了下來,從背包里摸出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才開口問道
王胖子“你們也是來找鬼璽的?”
我和吳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
吳邪往前湊了湊,語氣帶著點不確定
吳邪“真的有‘鬼璽’這個東西?”
王胖子“怎么?你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來這個墓?”
王胖子挑眉,一臉“你們膽子真大”的表情,手指敲了敲膝蓋
王胖子“這個魯殤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們知道嗎?”
吳邪“他不就是個小諸侯王嘛?!?/p>
吳邪撓了撓頭,語氣有些含糊
王胖子“屁!”
王胖子嗤笑一聲,把礦泉水瓶往地上一放
王胖子“這個所謂的‘魯殤王’,還有那‘借陰兵打仗’,全是彌天大謊!這古墓里藏的玄機,要是我不告訴你,你就算猜破腦袋也猜不到。”
吳念(陳念)“那你講講唄,我們也聽聽?!?/p>
我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雖然不太信他這“吹牛”似的語氣,但多套點信息總是好的。吳邪也跟著點頭,眼里滿是好奇,早就把剛才摔疼的尾椎骨拋到了腦后。
王胖子清了清嗓子,坐直了些,一副“你們聽好了”的樣子
王胖子“這魯殤王,說好聽了是個將軍,其實說白了,跟咱們一樣,就是個倒斗的!不過人家比咱們厲害啊——倒斗倒得都封王了,這本事,胖爺我都得服?!?/p>
吳邪“你從哪看的?總不能是瞎猜的吧?”
吳邪皺了皺眉,顯然不太相信。
王胖子“帛書上有記載!”
王胖子拍了拍自己的帆布包,語氣篤定
王胖子“那魯殤王的部隊,白天從來不動身,專挑晚上行軍,還經(jīng)常一下子整支軍隊都消失了,過幾天又突然在另一個地方冒出來。而且他們?nèi)ミ^的地方,墳地都被翻得亂七八糟,當?shù)厝藛柶饋?,他們就說‘陰兵即出,勿擾’——你說咱們這些唯物主義者,怎么可能信這種鬼話?”
吳邪“那‘借陰兵’的說法,到底是怎么來的?”
吳邪追問,身體又往前挪了挪,顯然被勾起了興趣。
王胖子“還能怎么來?編的唄!”
王胖子撇了撇嘴
王胖子“估計是他們倒斗的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了,墳?zāi)褂钟衅茐牡暮圹E,怕被治罪,干脆就編了個‘借墓主魂魄打仗’的說法。那個時候的人都迷信,一聽說‘陰兵’,誰還敢多問?這不就把秘密瞞下來了嘛?!?/p>
吳邪“你就憑帛書上這幾句話,就推斷出這么多?未免也太武斷了吧?”
王胖子“當然不止這點證據(jù)了”
王胖子“最直接的證據(jù)就是這七星疑棺”
王胖子“歷史上記載首先是盜墓賊使用,因為他們自覺盜墓無數(shù)擔心自己死后遭遇同樣的命運,于是憑借他們的經(jīng)驗設(shè)計了這個虛棺之局”
吳邪“也就是說這七口棺材里除了真正的主棺之外其他六口都是假的”
王胖子“沒錯哈,無論那口被誤開都是九死一生”
王胖子“里面不是暗弩就是設(shè)了邪術(shù)”
王胖子“到了宋代以后這局才逐漸被一些能人巧匠逐漸發(fā)揚光大,不過這種設(shè)計出自不光彩之人普通人覺得不吉利”
王胖子“而且一個墓穴里放七口棺材花費多高的”
吳邪“他說的是真的”
吳邪轉(zhuǎn)頭看向我,眼神里帶著點求證的意味。
我點了點頭,那胖子說的確實沒錯
王胖子不滿地嚷嚷,瞪了吳邪一眼。
王胖子“唉?干嘛不相信胖爺?shù)脑挵 ?/p>
王胖子“怎么妹子是測謊儀啊還能分辨人能不能撒謊?”
吳念(陳念)“我是學考古的”
王胖子眼睛一亮,立馬換了副表情,語氣也熱絡(luò)起來。
王胖子“不過你們這都是課本上的死知識,肯定沒我們這些摸爬滾打的懂得多,實戰(zhàn)經(jīng)驗可是學不來的!”
吳邪“那照你這么說,有沒有辦法分辨哪口是主棺呢?”
吳邪沒理會他的炫耀,追著剛才的問題問,眼里滿是求知欲。
王胖子“你這小同志還挺愛學”
王胖子“那我就學學孔老二誨人不倦,妹子聽好啊這都是你們課本上沒有的”
王胖子“要分辨這七星疑棺并不是沒有辦法,但是我們行有行規(guī)一般人遇到七星棺都會扣個頭自覺退出去”
王胖子“老祖宗不會怪罪”
王胖子“以前兵荒馬亂的年代一些搬山道人衣食無著,實在沒辦法只好破了規(guī)矩”
王胖子“這個時候就有個高人就想出一個辦法破了這個局,那就是…”
吳邪“就是什么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
王胖子“嘿嘿,那就是用兩根撬棍撬開棺材的一角然后在棺底鑿一個小孔,用鐵鉤探入,看看釣出來的東西是什么”
王胖子“但是這里的七口尸棺可能都是假的,連這個魯王墓都是假的”
王胖子“本來我是怎么也想不通,這一點的,后來掉到那個洞里,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是個西周墓”
吳邪“啊,難道這里不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通道?”
潘子“小三爺,我早跟你說了,這里怎么可能是逃生通道?”
潘子終于緩過勁來,聲音還有點虛弱,卻帶著點無奈,他靠在墻上喘了口氣
潘子“你見誰家把逃生通道建的跟個迷宮一樣?還藏在古墓最深處,誰會有這么好的興致,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吳邪“怎么會有人把自己的墓穴修在別人的墓穴上面?這不想斷子絕孫嘛!”
吳邪皺著眉嘀咕,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石壁上的裂紋,臉上滿是不解——他雖懂點風水皮毛,卻也知道“疊墓”是大忌,等于斷了自己的氣脈,哪有王侯會這么做?
王胖子“哎,你這小子,跟你說多少回了,這些老掉牙的說法,咱們這些倒斗人最不屑聽!”
王胖子嗤笑一聲,伸手拍掉褲腿上的灰,語氣里帶著點過來人的灑脫
王胖子“風水是門學問,但那是古人的學問,死人的學問,跟咱們這些社會主義大好青年有啥相干?能找到明器、活著出去,才是真本事。”
吳念(陳念)“在古代,有一種墓穴會特意建在別人的墓穴之上,叫藏龍穴?!?/p>
我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面上殘留的陶片,陶片邊緣還留著西周時期特有的繩紋,聲音平緩地解釋
吳念(陳念)“這藏龍穴講究‘四獸拱衛(wèi)’,周圍要有迂回的山嶺宛轉(zhuǎn)盤繞,層層拱衛(wèi)——左青龍要蜿蜒,右白虎要馴服,后玄武要厚重,前朱雀要開闊,形成周密的垣局,這樣才能擋住勁風,讓氣不散失?!?/p>
我頓了頓,抬頭看向他們,繼續(xù)補充
吳念(陳念)“而且古人把山脈視為‘龍’,山脈運行的氣息要與五行相配——土是‘龍之肉’,得厚實能承氣;水是‘龍之血’,要環(huán)繞不枯竭;火是‘龍之氣’,需藏而不露;草木是‘龍之毛’,要繁盛顯生機;金屬之石是‘龍之骨’,得堅硬立根基。藏龍穴要順應(yīng)地中陰陽之氣,融會水源之氣,讓形氣相生,達到平衡?!?/p>
我指了指石室頂部隱約可見的拱頂結(jié)構(gòu)
吳念(陳念)“魯殤王選在這里建墓,就是借西周古墓的‘舊氣’養(yǎng)自己的‘新氣’,正好符合傳說里‘魯國公等他歸來’的說法”
吳念(陳念)“他想借這藏龍穴的氣脈,守住自己的魂,等機會再起?!?/p>
王胖子“對對對!還是妹子懂行,跟胖爺想的一樣!”
王胖子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像看見知己一樣
王胖子“所以說啊,這魯殤王的真棺材,肯定藏在這個西周墓的最深處!他把假墓建在上面,就是為了擋咱們這些倒斗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潘子“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嗎?”
潘子扶著墻慢慢站起身,目光掃過緊閉的石室門,語氣里帶著點急切——他最擔心的還是怎么帶著吳邪安全離開,至于墓里的玄機,倒在其次。
王胖子“這……”
王胖子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撓了撓后腦勺,眼神飄向一旁的陶罐,聲音也弱了下去
王胖子“胖爺只看出這是西周墓,還沒找到出口……剛才光顧著躲那蟲子了。”
吳念(陳念)“別看我,我只是正好研究過藏龍穴,這是第一次下地。”
我靠在吳邪旁邊的石壁上,能感覺到他的躁動不安,便遞了瓶水過去
吳念(陳念)“我只在文獻里見過古墓結(jié)構(gòu),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