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昌河收了玩笑，繼續(xù)說道：

蘇昌河.“我和蘇暮雨因劍術(shù)天賦被暗河蘇家掌事看中，提前納入了家族名單，還被蘇家?guī)熼L帶入蘇家劍閣，任其挑選劍術(shù)秘籍，我選了兇險(xiǎn)的頂尖匕首操劍術(shù)《寸指劍》，而蘇暮雨選中了蘇家失傳多年的殘譜《十八劍》?！?/p>

蘇昌河.“再后來，便是鬼哭淵試煉，暗河每三年一次的無名者考驗(yàn)，二十人一組投入鬼哭淵自相殘殺，僅存活一人能被接納?！?/p>

他側(cè)頭看了眼慕雪薇，嘖了一聲：

蘇昌河.“你們慕家家主慕子蟄，不愿我和暮雨同屬蘇家，便故意把我們分在一組。組內(nèi)其余的十八人結(jié)盟了要聯(lián)手對付我們，結(jié)果當(dāng)然是被實(shí)力超群的我，哦，還有蘇暮雨反殺了?！?/p>

蘇昌河.“按規(guī)矩，最后只能活一個(gè)?！?/p>

蘇昌河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匕首柄，語氣輕得像在說旁人的事:

蘇昌河.“我不想欠暮雨人情，就給了自己一刀?！?/p>

話音落地，空氣似乎靜了一瞬。

慕雪薇側(cè)過頭，眸里的驚訝藏不住，目光直直落在他臉上。

察覺到她的視線，蘇昌河微微偏頭與她對視，忽然笑了，眼里透著幾分促狹。

蘇昌河.“怎么？沒想到我這么厚臉皮的人，也會為別人赴死？”

慕雪薇“蘇昌河?！?/p>

慕雪薇喚他的全名，聲音清冷，卻隱約透著一絲波動(dòng)。

蘇昌河.“嗯？”

他應(yīng)得漫不經(jīng)心，眉梢卻微微挑起。

慕雪薇“為什么取這個(gè)名字？”

她問。

蘇昌河稍滯，顯然沒料到她會問起這個(gè)。

蘇昌河.“大家長也問過同樣的問題?！?/p>

他仰頭望向天空，日光透過云層灑在他臉上，竟添了幾分柔和。

蘇昌河.“雙日為昌，意為興盛，明亮，昌河，意為讓暗河走出陰暗，迎來光明。”

此刻的蘇昌河仿佛變了個(gè)人，褪去了往日的散漫，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他的目光落回慕雪薇身上，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

蘇昌河.“你希望嗎？”

慕雪薇覺得心底某處被輕輕觸動(dòng)。

日光正好，落在他發(fā)梢肩頭，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遮在眼前，透過指縫望著太陽。

良久，她唇角泛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慕雪薇“今日的陽光，有些刺眼?！?/p>

放下手，轉(zhuǎn)頭迎上蘇昌河的目光，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慕雪薇“但我喜歡。”

喜歡這溫暖，喜歡這光明。

暗河的她，他們，都渴望能自由行走在陽光下，而不是永遠(yuǎn)在黑暗中掙扎，做別人手中的刀。

蘇昌河微微怔住，隨即低笑出聲，笑聲中滿是暢快。

慕雪薇確實(shí)是個(gè)特別的女子。

若他們沒有因暮雨相識，或許也能成為朋友。

蘇昌河.“慕雪薇。”

他忽然喚出聲來，名字在心里又輕念了一遍。

雪，該是寒冬里落的，帶著冷冽的勁兒，偏又裹著一身干凈，倒真像她。

蘇昌河.“我們算是朋友了嗎？”

慕雪薇并未看他，只邁開腳步向前走，聲音輕輕飄來:

慕雪薇“今天的面，味道不錯(cuò)?！?/p>

蘇昌河反應(yīng)過來，不由失笑，揚(yáng)聲喊道：

蘇昌河.“慕雪薇！你怎么總是不把話說清楚！”

回應(yīng)他的，是慕雪薇加快的步伐。

蘇昌河搖頭輕笑，快步跟上。

蘇昌河.“我還沒說完呢。我捅了自己一刀后，暮雨趕來阻止，我跟他說，如果我不死，我們兩個(gè)都得死，他就一個(gè)勁說會有辦法的，我笑他天真，他卻看著我說，只要足夠強(qiáng)，便有資格天真。”

他低笑一聲，語氣里滿是無奈，卻藏著幾分暖意：

蘇昌河.“真是個(gè)傻子?！?/p>

慕雪薇“暗河的人，不就是偏愛他那點(diǎn)天真和重情義嗎？”

慕雪薇輕聲接了句。

蘇昌河.“是啊，明明是個(gè)殺手，卻更像一個(gè)劍客?！?/p>

蘇昌河輕嘆。

蘇昌河.“后來行冠姓之禮時(shí)，按規(guī)矩我們兩個(gè)都該處死，暮雨本可以殺了我換取資格，但他拒絕了，他說既然同入暗河便是家人，豈能相棄。最后是大家長親自到場，破例赦免了我們二人，我和蘇暮雨成為了暗河三百年間唯一一次同時(shí)通過鬼哭淵試煉的無名者?！?/p>

慕雪薇聽完，無奈地看蘇昌河：

慕雪薇“你說要講雨哥的往事，可哪一句少了你自己？”

蘇昌河.“哎呀?！?/p>

蘇昌河摸了摸頭，笑得有些心虛，卻仍嘴硬:

蘇昌河.“你以后要是和暮雨在一起了，就是我的……弟媳，對吧？提前了解一下我這個(gè)‘功臣’也沒什么不好，再說，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了，不是嗎？”

慕雪薇瞥了他一眼，語氣里帶了幾分嫌棄:

慕雪薇“蘇暮雨回來前，別讓我再見到你?！?/p>

蘇昌河.“真無情啊，慕雪薇?！?/p>

蘇昌河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裝作委屈巴巴的樣子。

不知為何，慕雪薇總覺得，蘇昌河喚她全名時(shí)，竟比那句帶著熱絡(luò)的“雪薇妹妹”，更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慕雪薇“趁我還不想毒死你，就閉嘴。”

蘇昌河.“得嘞?！?/p>

蘇昌河下意識應(yīng)了聲，見她回頭睨過來，立刻伸出拇指貼住嘴唇，做了個(gè)“噤聲”的動(dòng)作。

慕雪薇收回目光，繼續(xù)往前走，微風(fēng)輕拂，吹起她的發(fā)絲與裙裾。

蘇昌河落后半步，望著她的背影，眼底含著淺淺笑意。

今日甚好。

天朗氣清，風(fēng)也溫柔，面好吃，人更有趣。